诚楼/无差相关 谢绝转载 拒绝质疑人物和KY的评论 作者不凶 急了锤人
 
 

【诚楼】从不缺席

  之前盲狙了17上海卷的作文,不过这篇文不太切题,要当作文看那就是零分作文啦。

  文略丧,看不看在大家。

  

  ☆

  在明楼将枪口对准阿诚的胸膛时,阿诚才意识到明楼的情况有多糟。

  “你是谁?”明楼举着枪,眸子里迸射出警惕的光芒,“答错一个字,你就会死。”

  立在不远处的阿诚放下手里纸袋,纸袋没能放平,一颗深红色的苹果滚到了他的脚边。阿诚慢慢直起腰,双手向上抬起,做出投降的动作。

  他想对明楼说的话有很多,但看着对方那条无法着力的右腿,很快又将不合时宜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我是阿诚。”他对明楼说道。

  然后,枪响了。

  如果阿诚能预测到自己终究会死在明楼的枪口之下,他会不会在这件事发生之前离开对方?

  阿诚捂住自己受伤的腹部,几步之外就是因枪支后坐力跌倒在地的明楼。他来回看了几次鲜血汩汩的伤口与坐在地上依旧神色戒备的明楼,咬咬牙摁着伤口走向对方,先对方一步抢过枪,擦干净上边属于明楼的指纹,再附上自己的,最后手一挥,将枪扔到了明楼绝对够不到的位置。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不是有些狰狞,但当他望向明楼,后者的眼睛里似乎有惊惧的成分。电话就在明楼身侧的桌子上,阿诚将电话从桌子上捞到怀里,自己则在明楼身边坐下,他用手臂扣住明楼,以免对方在他进入失血昏迷状态的时候误伤自己。

  等待急救电话接通的时候,阿诚问明楼:“我说错了什么吗?”

  明楼挣动几下,发现自己无法挣脱后倒是回答了阿诚的问题,他说:“我们家阿诚才十几岁,你莫要冒充他。”

  阿诚笑了起来,伤口的疼痛让他的笑容变得有些扭曲:“好,我不冒充他。”

  明楼注意到阿诚腹部的伤口,他瞧了瞧,脱下自己的外套揉成一团,摁在了阿诚的伤口上,只说了两个字:“止血。”

  “嗯,止血。”阿诚刚说完,一直占线的号码终于接通,他用流利的法语向急救人员报告自己的方位,说是枪支走火误伤了自己,最重要的是家里还有一个患有阿兹海默症,生活无法自理的人,请他们务必快些赶来。

  关于明楼的病,说来话长。当年无论是阿诚,亦是明楼,都不曾想到他们在敌后的工作会以这种方式结束——在去往某次会议的场所时,他们俩遇到伏击,两个人都受了伤。阿诚一直以为他可以把明楼保护得很好,即便明楼实际上不太需要他来保护,但这次一枚弹片嵌在了明楼的大脑里,一枚子弹击碎了明楼的脚踝,伤势凶险超乎了阿诚的想象。

  在这样的情况下,阿诚只能在自己伤愈后带明楼来到法国治病休养,一呆就是十几个年头。

  明楼性格里的那点暴戾在疗伤的初期凸显出来,无法站立、无法行走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当时在阿诚眼里,明楼就像一只负伤的猛虎,理性这个词距离他太远太远,被明楼误伤成了阿诚生活里非常正常的一件事。这种情况在明楼的脚踝进行过多次手术之后才有所改善,那个阿诚熟悉的“大哥”逐渐回到了生活里。

  再后来,阿诚意识到明楼脑子里那块取不出来的弹片问题比脚踝要严重得多。

  明楼对近期发生的事情记忆逐渐变得模糊,从不记得晚餐吃过什么,慢慢演变到连吃没吃过饭都不记得,除了伴在身边的阿诚,明楼再也记不住第二个人。

  阿诚对此感到十分无力,脑部损伤造成的失忆是不可逆的,这就像看着一辆挂在悬崖边的马车,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入深渊,但你明白,它总有掉下去的那一天。当代的医学只能尽可能延缓病情发展的进程,却无法根治它,阿诚仅凭一人之力,更是无法将马车拉会地面上。有时阿诚会想,如果自己能把脑子换给明楼该多好,只是人生中没有那么多如果。

  阿兹海默症让明楼的性情变得更加难以揣摩,记忆的缺失使得明楼变得多疑,明楼会很执拗地想记住某一件事,当他发现自己连记住自己吃过什么都无法记住的时候,他崩溃了,在恐惧和愤怒的支配下他会把家里能砸的东西统统砸掉。几轮下来,阿诚就把家里明楼能碰到的东西都换成了金属制品,明楼爱砸,让他砸了便是,听个响儿也该解气了罢。

  终于,到了马车坠入深渊的这天。

  阿诚没想明白明楼究竟是怎么拿到挂在墙上的枪支的,那把枪平日里没有子弹,还是阿诚听说近来这个街区不太太平,在前一天刚给它做完保养,填上子弹,到头来这玩意倒成了威胁自己性命的凶器,真是世事难料。

  比起被明楼误伤,更让阿诚伤心的是:他的大哥终究是连自己都认不出了。

  伤口的疼痛和手里渐渐变得滑腻温热的外套无时无刻不再提醒阿诚,他的时间所剩无几。

  阿诚很头痛,明楼啊明楼,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呢。阿诚扣着对方想了许多,他们俩还是有一定资产的,这套房子也算值钱,即便自己不在了,明楼在有生之年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想到这里,他的心稍稍放下来了些,身体开始感到寒冷,于是他抱紧了明楼,就像他们曾经悄悄做的那样。

  上一次觉得自己会死在明楼的枪口下,阿诚还是一个正处在生长期的少年人,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没想到他所面临最大危机依旧来自明楼。阿诚觉得,这大概就是命了。

  不觉得恨,只是有些不甘心,他不想走在明楼前头,即使比对方晚一天离开这个世界都好,至少不要把明楼孤零零地扔在这个世界上。

  “你觉得怎么样?”阿诚一边问明楼,一边祈祷救护车快些来。

  明楼盯着阿诚的脸说:“你快死了。”

  阿诚无奈地笑,这人病了之后,说话倒是懂得直来直去,爽快多了。

  “是啊,我好像快死了。”阿诚交代明楼,“你就呆在这不许动,等等会来很多人,他们带你去哪,你就去哪,别反抗。”

  说罢阿诚才感到脑供血不足带来的愚蠢,现在的明楼怎么可能记得这么复杂的事情?说不定再过几秒,对方连他是怎么受伤的都不知道了。

  明楼看着阿诚的眼神让阿诚有点熟悉,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好奇。阿诚嗅着对方身上的味道,像是要把属于对方的气味印在脑子里,再带进坟墓里似的,就连蔓延开来的血腥味都能视而不见。

  “你还记得我是怎么受伤的吗?”他试探明楼。

  明楼思考了一会儿说:“你受伤了?”

  阿诚颔首,心说还好,他不记得了,要么等医生来了,明楼在自己昏迷或者死亡的时候说出了真相,阿诚会觉得十分困扰。

  再来,阿诚不抱希望地问了第二个问题:“我是谁?”

  长久的沉默之后,阿诚等来的是“不知道”三个字。

  绝望吗?好像并没有,阿诚看着明楼笑:“我是谁不重要,我困了,你让我靠一下吧。”

  明楼大抵是觉得阿诚已经没有任何威胁自己的能力,答应得十分痛快。

  阿诚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将自己的嘴唇在明楼的额头上贴了一下,之后上半身就歪进了明楼的怀里。明楼穿着一件驼色的羊绒衫,暖融融的,明楼的心跳声落到阿诚的耳朵里,噗通噗通,很稳健。

  阿诚阖上眼,记忆回溯到明楼将自己从桂姨手中解救出来的那天,在回明公馆的路上,明楼将他抱在怀里,他一路上听着对方的心跳声,想着:

  真好啊。

  阿诚失去意识之后,明楼一直注视着他。明楼觉得对方的面孔隐约有些熟悉,他反复回味着对方昏迷前的那个吻,最后低下头,在对方的唇角也落下了一个吻。

  ☆

  “阿诚为什么不来见我?”明楼坐在轮椅上,问眼前这位金发碧眼的护理员小姐。

  护理员笑容满面地回答:“阿诚先生还在工作,过一会儿就来找您,在此之前您可以先睡个午觉。”

  明楼思考了好一会儿,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晚饭时间,明楼又问起了同一个问题,护理员给他的回答却是:“您忘记了吗?阿诚先生刚刚才离开这,回家了呀。”

  明楼的思维忽然清明起来,他反驳道:“不可能,你骗我。”

  没有自己的地方,怎么可能是阿诚的“家”。

  可惜很快,明楼又忘记了这一茬,专心致志地等着永远不可能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阿诚归来。

  这是阿诚枪伤抢救无效死亡后的第三百天。

  没有阿诚的悉心照料,明楼渐渐瘦了下来,鬓角的银发越来越多,老态变得明显。他的记忆像是失去了方向的小船,时而顺流而下,时而逆流而上,或是干脆在原地打转。昨天、今天、明天对他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只是在记忆的小船短暂停留的时候,他等待的那个人总是缺席。

  他愤愤不平地想,阿诚怎么有那么多事要忙。

  直到一天早上,他忽然忆起了买好生鲜水果归家的、看起来上了年纪的阿诚,以及持枪相向的自己。

  当然,还有对方在自己怀里沉睡,呼吸消失的那个瞬间。

  阿诚当然不会来。

  因为阿诚已经被他杀死了。

  在失去阿诚的两年后,明楼总算知道了答案。

  ☆

  明楼很快就一病不起,两天之后呼吸机也架了起来。

  那块嵌在他脑子里的好朋友只是移了个位置,明楼就再也动不了了。

  明楼不太知道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好像要死了。

  没有恐惧,没有难过,对于死亡,他甚至有一丝的期盼。他也不太闹得请自己在期望些什么,只是等待着死神的镰刀快些落下。

  他没有等来传说中裹着黑袍子的骷髅,反倒等来了阿诚。

  阿诚穿着漂亮的西装,款式略微花哨,有点像个不务正业的小开。这个明诚没有明楼想象的那么年幼,自然也不是偶尔记忆闪回时的那么成熟,倒是很符合他在明楼心里的一贯模样。

  明楼不能说话,他望着对方想:“也不知道是谁教的,穿成这样。”

  阿诚却看出了他的心理活动,笑嘻嘻的样子有点像欠揍的明台:“还能是谁教的,当然是大哥你教的。”

  明楼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阿诚将手搭在明楼斑驳的手背上,他说:“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来看您了么。”

  明楼心说,我可等了你很久很久了。

  阿诚的表情有些讶异,不过他很快安抚起了明楼:“都是我不好,拜托大哥你先休息休息吧,你太累了。”

  明楼慢慢阖上眼,阿诚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单字为‘诚’,我怎么会缺席呢?”

  好吧好吧,就放过这家伙一次。明楼想。

  ☆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阿诚逝去的那个早晨。

  阿诚的结论是,即便他能预测到自己会因这种意外离世,他还是不会选择离开明楼。

  就像明楼所想的,阿诚也认为,明楼的身边,才是自己永恒的归处。

  才是家。

  

  -End-


09 Jun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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