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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立不惑 转章 万水千山 (李熏然X凌远)

 

转章  万水千山

    过年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对凌远和李熏然而言,则完全不是如此。半个月前李熏然借调至江州,需要在那儿呆满一个月才有可能回新市,这三十天十分不凑巧地包含了除夕到元宵,相当不人道。

   他们工作都忙,偶尔通过短信或微信联系,鲜少通电话,两个人都担心听到对方的声音会很难抑制住思念之情,还不如少联系来得好。

  之前几年的除夕,凌远总是在医院坚守阵地,连年夜饭都很少有机会在家里吃。今年老太太有些意见,凌欢越过自己二哥找了金副院长和李睿,给凌远挣来了一个完完整整的休息日。

  凌远知道凌欢是出于好意,还是不免埋怨了她几句,小姑娘心特别大,左耳进右耳出,只是跟凌远说,大哥都从国外回来,年夜饭您总不能缺席。

  这次凌岳带着妻子孩子回家,想来这顿年夜饭会热闹一些。凌远不再说什么,去了个电话回家,表示自己会早些回。

  前些年由于凌远的生父许乐山常来凌家纠缠,凌远与养母闹得有些僵,后来凌远与林念初的婚姻走到尽头,更是让他们母子关系雪上加霜。后来凌景鸿与许乐山相继去世,凌远与她之间的隔阂似乎并未有所缓和,抱着惹不起还躲不起的想法,凌远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到现在除了凌欢跟他说母亲身体不适的时候,凌远几乎不会主动踏进家门。

  倒是直接坐实了他自私凉薄的自我评价。

  他不讨厌自己的养母,并打心底里认为“养恩不及生恩”这句话全无道理可言,但养母常拿这句话来激凌远,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凌远回到父母家的时候,凌岳和凌欢已经在了。凌岳和妻子在国外育有两子,现在大孩子十来岁,小的五六岁,正是调皮又可爱的年纪,凌母很喜欢他们。

  他站在玄关看了他们一家三代人其乐融融的情形,深感自己存在的多余,也就更加想念李熏然起来。凌远站在那儿好一会儿,似乎没有人发现他,他将带回来的年货随意一搁,往厨房走。凌家的两个小宝贝儿这才发现家里多了个大活人,先后叫了凌远一声叔叔。

  凌远对他们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又跟凌岳以及他的妻子寒暄了几句,就想往厨房躲,却被凌老太太叫住。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要到哪去?”她不冷不热地问凌远。

  “妈,我哪也不去。”面对抚养自己长大成人的母亲,凌远说话不得不十分小心,“就在厨房,帮帮忙。”

  凌母望着养子不太真切的笑脸,嘴唇上下一碰就能飞出刀来:“王姐在我们家做了多少次年夜饭了,忙得过来。倒是凌院长你呀,可别伤了这双要拿手术刀的手,我一个土埋大半截的老太太可赔不起。”

  她本性不坏,只是心中有气,面对自己的孩子不知收敛,就特别伤人。大过年的听到这种话,三个孩子都心里一惊,尤其是凌远最不好受,几乎要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然而他不能这么做,只好站在那儿顺了顺气,走到客厅,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那我陪您说说话。”凌远说着,脸色不太好看。

  他的胃病近几个月很少犯,可情绪不好或者精神紧张的时候胃依旧会隐隐作痛,就像现在这样。

  凌母对凌远点了点头,转而逗弄起了小孙子,不再搭理凌远。凌欢一直和母亲住在一起,对于自己妈妈的秉性相当了解,很是同情地望着二哥。倒是长兄凌岳主动关心起他来,使得凌远在这个家里不会显得太过尴尬。

  凌景鸿健在的时候,凌母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家里家外都由凌父操持,几十年下来没有受过一点委屈。凌岳与凌远耳濡目染,对伴侣也是相当照顾,凌岳的妻子一直过得十分幸福,于是对小叔子离婚耍单这种近乎任性的举动有些不理解。她对凌远不算了解,却对让他再组建一个家庭有些热衷,凌岳几次试图转移话题没有成功,不得不强行打断她的话。

  凌岳很少对她疾言厉色,吓得她噤了声。凌欢挪了一下坐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小岳你凶她做什么。”凌母不疾不徐地说着,给儿媳撑腰,“她说得在理,四十好几了还孤家寡人,冷锅冷灶的,像什么样子。”

  到头来不是在说道凌岳,倒是在打压凌远。

  “妈,看你这夹棍带棒的,小远难得回来一次,多难受啊。”凌岳有些着急,“过年我们不说这些,行吧?”

  “是啊,难得回来一次,他就在新市,我见到他的频率跟见你差不多。”凌母瞟了凌远一眼,对凌岳说道。

  凌远张了张嘴,本想说以后会常回来,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说。

  凌岳打圆场打得相当辛苦,自凌远成年之后,他们兄弟俩多少有些疏远,但他对凌远一直都是欣赏的。作为大哥,他不想看到自己弟弟被母亲以一些莫须有的理由训斥。

  不良的气氛在所有人上桌吃饭的时候有所缓和。开席前凌远主动去门口点了一挂鞭炮,多多少少找回了一点过年的感觉。凌家有年迈的母亲,凌岳一家四口,还未出嫁的凌欢,以及保姆王姐,人不算多,但坐满一个小圆桌还是绰绰有余。凌远从门口回家的时候所有人已经落座,多一个少一个人似乎都没什么影响。

  还不如在医院值班。凌远的心有些凉,在凌岳与凌欢之间坐了下来,喝了一小碗热汤之后就吃不下什么东西了,胃挺不争气。

  凌远将手机放在餐桌上,时不时按亮屏幕看一看,生怕错过恋人的讯息。他不知道李熏然是否能好好吃个年夜饭,还是依旧忙于工作,对李熏然,他总是心疼的。

  “哥,哥,”凌欢推了推凌远。

  “怎么?”凌远回过神来,还以为谁要跟他喝上一杯,随手拿起来了一罐旺仔牛奶。

  “妈说,咱们等会儿一起看春晚。”凌欢说着扯扯凌远的袖口,低声问。“您怎么吃个饭还带走神啊哥。”

  凌远望了一眼凌母,正巧凌母也在看他,两个人视线相撞,母子都有些尴尬,又匆匆转向别的方向。凌远刚想表态,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熏然。

  他拿了手机,穿过客厅,一直走到阳台才将电话接起来。

  “哥,新年快乐。”李熏然的声线经过无线电波难免有点失真,可语气里的雀跃一分不少的传递给了凌远。

  “新年快乐,熏然。”凌远说着,闭了闭眼。

  说完二人沉默了片刻,像是不约而同地压抑着即将满溢出来的感情。

  “等等,新年是不是还没到啊。”隔了一会儿,李熏然有些傻气地问。

  凌远几乎可以想象出李熏然现在的样子,嘴角上扬:“好像是,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手头上一个案子刚结,前几天寒潮差点没冻死,哥你那边呢?前几天冷吧?”李熏然问。

  “有点冷,还能接受。”凌远背对着灯光,半倚着门框回答。

  “你还好吗?”李熏然接着问。

  “还好,只是……”凌远笑了笑,“我很想你,熏然。”

  李熏然本能地感觉到凌远有些反常,却不知道凌远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怔了怔才不甚确定地问:“哥,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是想你了。”阳台是半开放式的,凌远呼吸时带出的白气依附在手机屏幕上,化作细小的水珠。他随手抹了抹潮湿的手机屏,换到另一边接听。

    一切都好,只因为你不在,我觉得不太好。

  “你可别糊弄我。”李熏然语气严肃了起来。

  凌远贴着手机,听得仔细,连手机那头远处的鞭炮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他揉了揉眉心,故作轻松地说:“我怎么敢。”

  李熏然一时间没说话,似乎在判断凌远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过了有一会儿,他才压低了声音,撒娇似的说:“哥,我也想你,特别特别想。”再不听到凌远的声音,李熏然都担心自己会干出撂挑子回新市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

  “诶,你呀。”凌远听他这么说,心情好些了,于是开始逗李熏然,“你是真想我,还是想吃我做的菜了。”

  “唔……”李熏然认真思考了起来。

  “没良心的东西。”凌远发现对方当真想在自己和吃食之间做个取舍的时候,有些责怪地说。

  “真想您,不过也想吃你做的菜了。”李熏然一点儿都不在乎凌远怎么说他,只会觉得跟他更亲近,“哥你是不知道,我们连年夜饭都没得吃,晚上就一盒饭,肉都找不着的那种,大家饿得眼睛都快冒绿光了。”

  李熏然不是在抱怨什么,可凌远听他这么说,心疼得不行,还不太敢让对方知道。他缓了一会儿,以十分平淡的语气问:“这么惨?”

  “晚上能消停会儿,不算惨。”李熏然还挺开心,“有两年跨年,我们一组人还在郊外蹲着呢。”

  “李警官心态不错。”凌远假意表扬他。

  “可是我还是想吃香辣蟹佛跳墙三鲜水饺千层饼啊。”李熏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凌远好气又好笑:“想象力挺丰富。”

  “嘿嘿。”李熏然不太情愿地笑了几声,其实他自然是更想念凌远的,可现在见不着人,他担心大过年的会影响凌远的心情。

  “好了不说了。”凌远听见身后传来凌欢的声音,似乎在问他跟谁讲电话,只好匆匆忙忙的跟李熏然告别,“新年快乐。”

  这边李熏然还没说完,发现手机听筒已经变成了忙音,这才有些不甘心地将手机塞进外套的口袋里。

  江州的冬天真冷啊,李熏然被冻得一哆嗦,转身回了屋里。

  

  凌远回到餐厅的时候,家里人的年夜饭已经吃得差不多,凌岳一家四口和凌老太太离席转战客厅,看来真是准备看今年的春晚,而凌欢则帮着王姐收拾着碗筷。

  “今天真懂事。”凌远一面将多余的靠背椅搬回它们原来的位置,一面埋汰平日里不太懂事的凌欢。

  “那是,毕竟又要长一岁啦。”凌欢笑嘻嘻地答道,她生性乐观,不在乎兄长偶尔的言语摧残。

  “我们欢欢年年都是十八!”凌岳拿了抹布收拾起餐桌。

  凌欢还没来得及反驳,凌远接茬了:“现在十八,过了年就十七了。”

  “喂喂喂,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当哥哥的样子啦!”凌欢终于急了。

  凌岳与凌远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该干啥干啥,剩凌欢一个人在原地抓狂跳脚。

  “小远,晚上会在家里吗?”凌岳将王姐和凌欢赶到客厅,再返回厨房跟凌远一起洗碗,家里人多,他们兄弟俩没有太多独处的时间,  “妈其实很想你,以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说想让你回来住。”

  “这边离医院太远,晚上要是有电话进来,又影响她老人家休息。”凌远垂着眼睑说。

  “哎呀,今天买了几只梭子蟹忘记烧。”王姐走进厨房,有些着急地说道,“放到明天非得死了不可,还怎么吃。”

  凌远听她这么一说,忽然想起李熏然方才电话里随便点的几个菜,心头一动:“这样吧,等会儿我带回去。”

  “又要走?”凌岳把碗一搁,急了。

  “哥,对不住。”凌远擦干了手,拍拍凌岳的手臂,“以后有时间我会多回来陪妈,你不要担心。”

  王姐听说凌远要把蟹带走,很热情地帮他装好了,又顺便塞了几样菜进去,说是过年期间买菜麻烦,不如多带一些回去。

  凌远十分客气地跟她道谢,接过了她手里的袋子,竟然马上就要离开了。

  “就这么着急?”凌岳问他。

  “突然想起来医院那边还有事。”凌远说。

  凌岳听他把医院都搬出来,不好再说什么,又担心凌母出言为难凌远,一路将他送到家门口。

  “明晚回来吃饭吧,咱们好好说说话。”凌岳站在门口,他不如凌远高大,眉眼却和凌景鸿凌教授十分相似,正直而温和。

  “好,一定回。”凌远抿着嘴笑了笑,转身离开凌家。

  凌岳一直等到看不见弟弟的身影了,叹了口气,关上家门。

  

  除夕夜的街上车辆少得可怜,平日里最拥堵的路段现在完全看不出往昔的模样,凌远从凌家回到自己家,居然才用了不到半个小时。此时的凌远没时间思考别的,只想着抓紧时间做几个大菜,然后连夜启程,去找那个身在几百公里之外,让他日思夜想的大男孩。

  这是他年轻恋爱时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凌远想,自己不该说凌欢今年十八明年十七,自己分明才是越活越回去的那个。然而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既然有想见的人,那么纵使跨越万水千山,去见就是了。

  何况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几百公里,凌远估摸着,自己开车走高速四五个小时,足够的。

  回到家,凌远直奔厨房,大衣都忘记脱下来。李熏然随口报的两个菜都挺麻烦,千层饼也很考验功力,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凌远将梭子蟹放在水池里清洗,心说李熏然这不是存心折腾他么。

  凌远利落地将里里外外都清洗干净的螃蟹切成几大块,用盐与生粉抓匀。海鲜性寒,加以辣椒炒制,不但味道鲜美,同时不用担心吃太多闹肚子,非常适合李熏然这种吃东西完全不懂得什么叫饱的人。

  佛跳墙是新市所在省份的特色菜,在省会的这道菜更为讲究和正宗,讲的就是集山珍海味于一体,怎一个鲜字了得。凌远这边菜色不全,何况他们家向来不会吃鱼翅燕窝这类并没有什么功效、浪得虚名的玩意,于是将家里的冰箱翻了个遍,总算找到了能够代替的东西。这道汤菜需要焖制两小时,凌远将小盅用保鲜膜密封好上锅蒸,就不再管它了。

  李熏然吃水饺最喜欢三鲜馅儿的,所以这种水饺这段时间都是凌远冰箱里的常备主食,在李熏然出差前,两个人还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包了两百来个扔在冰箱里,也难怪李熏然会惦记。水饺煮好时间稍微长一些就容易粘黏,凌远在煮水饺的时候多加了水,又搁了些盐,最后将煮好的水饺放进冷开水里浸泡几分钟,这样一来如果水饺还是粘,凌远也没有办法了。

  至于千层饼,凌远一开始想放弃,又想起李熏然看见食物的神情……还是从橱柜最上边翻出了最大的竹菜板和擀面杖,又翻出包饺子时剩下的几斤面粉,加水和匀,揉成面团醒一段时间。

  凌远到了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毛呢大衣,袖子上沾着不少面粉,惨不忍睹。他将大衣脱下来扔在餐桌边的椅子上,自己则靠着冰箱休息了一会儿,烫了一把粉丝放在保鲜盒的最底层,想着等下将香辣蟹炒好了就直接浇上去,连汤汁都不会浪费。

  那几斤面粉最终变成了三张不小的千层饼,被凌远切成均匀的六分,装进盒子里。两样菜两个主食,耗费了凌远近三个小时的时间,装满了三个最大的保鲜盒以及一个保温杯。凌远没心思再花费时间收拾好那些个锅碗瓢盆,将它们一股脑扔进水池里泡着,任由其自生自灭。

  他很小心的将保鲜盒放进无纺布袋,拎上保温杯,走到餐厅又顺走那件沾着面粉的大衣,大步离开自己的家。

  凌远将车驶出新市市区的时候,不远处夜幕里炸开了绚烂的礼花,一朵接着一朵绽放着,热闹而美丽。凌远在后视镜里瞥见,找了个地方将车停下,给李熏然发了一条短信。

  熏然,新年快乐。

  李熏然的宿舍连二十年前的小电视都没有配置,无线wifi更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他给凌远打完电话又玩了一会儿手机,觉得无聊,便洗洗睡了。零点到来的时候他被楼下的鞭炮声炸了起来,他感受不到儿时新年到来的那种欣喜,更觉得寂寞,他有亲人,也有爱的人,可是现在他不在他们中任何一个的身边。

  就是这个时候,他收到了凌远发来的短信。不是那种同事间群发来来去去的贺年短信,虽然简短,但的确是给他李熏然一个人的。他坐在黑暗里,望着手机屏幕的荧光,好看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些暖意。

  只是六个字而已,怎么我就觉得开心呢。李熏然将手机捂在胸口,躺回被窝里翻了个身,他特别特别想给凌远再打个电话,又怕电话那边的人已经准备休息,最后只能抱着手机,在远去的爆竹声中沉沉睡去。

  凌晨四点,凌远在一个高速服务区停车,下车买了瓶矿泉水。服务区的停车场上只有寥寥几辆车,想来绝大多数人在这么一天都不会选择在路上度过。

  “先生急着回家吗?开夜车注意安全哦。”服务区便利店的小姑娘原本正在打着哈欠玩手机,见到凌远才算来了精神。

  “去见我的爱人,他在外地,不能回家。”凌远回答,眼神里有疲惫,更多的是对于李熏然的爱意。

  “她可真幸福。”小女孩儿十指相扣抵住胸口,扭头嚎了一句,“这大半夜的也要虐狗,天啦!”

  从便利店的另一头传来一个男声:“死丫头,都有我了还狗什么狗!”

  这对小情侣就在凌远眼皮底下吵吵嚷嚷了起来,凌远听了一阵认为还蛮有意思,喝了半瓶矿泉水,回到车上,接着赶往江州。

  凌远在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后到达了江州市区。这不是凌远第一次来这儿,找到李熏然的住地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

  他将车停好,自己也休息了十来分钟,缓和一下熬夜带来的糟糕脸色。等六点整的时候,找出通讯录中最新的那一条,回拨过去。

  李熏然睡的正香,一开始并没有听到手机铃声,而是被手机的震动弄醒的。手机尽职尽责的在他的被窝里连唱带跳,李熏然有些懵,心说要拜年也不可能是这个点儿啊。

  直到他看见了来电显示是凌远,差点没从低矮的单人床上直接蹦下来。

  “哥,新年好,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李熏然说着,猜想凌远这个点应该是起床准备上班了。

  “我给你买了些东西,现在送到你楼下了,去取吧。”凌远的嗓子有些哑。

  “哥你对我真好。”李熏然很夸张地亲了一口手机话筒,连滚带爬地穿上衣服,往楼下跑。

  一直以来凌远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虽然凌远偶尔兴起也会涮他玩,但李熏然还是相当死心眼的相信他。现在凌远说给他买了东西,他就真以为凌远是托人带东西给他,所以当他看见楼下停着的那辆银色的奔驰车时,几乎走不动路了。

  李熏然揉了揉眼睛,生怕眼前的出现的车是他的幻觉。没多久他就把自己的眼睛搓红了,而那辆车依旧好端端的停在不远处。

  凌远竟然来看他了,这真是一份新年大礼。李熏然再也忍不住,直直冲向奔驰车,将正打算下车的凌远直接撞回了驾驶座。

  就像一只终于见到主人的大狗似的。

  “熏然……”凌远话都来不及说,就被李熏然按在车里亲了个爽,他拿李熏然没有一点办法,只得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悠着点。

  李熏然初见凌远时是激动的,描摹了半个多月的人现在就在自己的怀里,何其有幸。待他亲完凌远,这段时间藏在心底的那些委屈的情绪终于浮出水面,他没说话,只是又恨恨地轻咬着凌远的嘴唇泄愤。

  凌远伸手掐了掐李熏然的腰,丈量着恋人的身形:“瘦了。”

  “天天青椒白菜,还是定量的。”李熏然贴着凌远小声抱怨,“这样都能胖,我现在起码是两个你那么重了。”

  “所以我带东西过来给你改善伙食了。”凌远轻轻推了推李熏然,“在后座搁着呢,自己去拿。”

  李熏然抱着凌远蹭了有一会儿,才让凌远重获自由,到后座拿他的口粮去了。

  “还挺沉,都有啥?”李熏然扒拉着保鲜盒问。

  “香辣蟹佛跳墙三鲜饺子千层饼。”凌远看了看李熏然,“都是你想吃的。”

  李熏然哑然,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我只是随便说说……”

  凌远点点头:“知道你喜欢,我就不能只是随便听听。”

  “哥……”李熏然说话的鼻音明显变重了,他望着凌远眼底那明显的青色,感动又愧疚,“你一晚上都没休息,还开车,这得多累啊。”

  “有点累,但比做手术轻松,关键是能看见你。”凌远噙着笑说,“我很高兴。”

  李熏然本想去牵他的手,没成想这个时候又开始放鞭炮,把他吓了一跳,只得扯着凌远的袖子,把他带回宿舍。

  “你还是睡会儿。”李熏然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跟凌远说,这会儿不得不将凌远的健康放在第一位,于是又将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李熏然一个人住一间宿舍,一居室,面积在凌远看真的很小,连床都是单人床,艰苦朴素,好在李熏然东西不多,宿舍收拾得有模有样,整整齐齐,看着还算舒服。

  凌远累了,听李熏然说让他休息也不侨情,脱了外套在李熏然的单人床上坐了下来。

  “今天还上班?”凌远问李熏然。

  “八点半去露个脸就能回来。”李熏然的眼睛亮晶晶,瞅着凌远,眼神期待,“中午一起吃饭吗?”

  “早些吃的话。”凌远估算着,如果自己中午出发,晚上应该还是可以赶回新市的。

  “等你睡醒的。”李熏然不由分说地将凌远摁倒在自己的床上,强行盖上被子,他盯着凌远,他们能相处的时间太过于有限,李熏然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凌远躺了有一会儿,发现李熏然还半跪在床边,于是往里挪了一些,再拍拍床沿说:“时间还早,你也再睡一会儿吧。”

  “床这么窄,哥你可别把我挤下去。”李熏然红了脸。

  “来还是不来?”凌远挑了挑眉。

  李熏然眨巴眨巴眼睛,脱了外衣蹭上床,抱着凌远躺下来。床实在太窄,他们俩又高大,不相拥而眠,床根本无法容纳。

  “哥。”李熏然低低叫了凌远。

  “嗯?”

  李熏然踩踩凌远的脚背,收紧了手臂呼出一口气,正好喷在凌远的颈间:“我怎么觉得你也瘦了。”

  凌远连眼睛都懒得睁开:“错觉,好好睡觉。”

  “哎。”李熏然应了一声,与凌远一同入眠。

  

  -tbc-

  因为低估了这章的长度,晚上写得天昏地暗,没有检查_(:з」∠)_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么么哒!

    最近卡文啦!要大家亲亲才能更新ლ(°◕‵ƹ′◕ლ)(脸呢)

14 Feb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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