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 （01）

越写越长了……好想狗带。

注意：洪sir来串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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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见多识广的凌远在那一刻，也是懵逼的。

    “不好意思李警官，你刚才……说了什么？”凌远特别希望自己是听错了。

    在门口给自己鼓劲儿了半天的李熏然好似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差点没打蔫儿，但李警官终归还是个乐观积极的好青年，他保持着足够可爱的笑容说道：“凌院长，我能追求您么？”

    唉，果然没听错。凌远很想移开视线，不去看李熏然那张泛着傻气的俊脸，无奈人和动物习性正好相反，谁先偏转目光就是谁先认怂，难免会被对方占了上风接着穷追猛打。

    凌远只得盯着李熏然，琢磨着怎么拒绝才不会伤害到这个小警察。事实上这么多年来追求凌远的哨兵不止一个，男女都有，就连韦天舒这个老同学都见怪不怪了。

    “李警官，这事儿我觉得……”凌远刚开口，就被李熏然无情地打断了。

    “请不要直接拒绝我好不好？”李熏然诚恳地说着。

    大概是因为他内心有些波动，精神体德牧也低低哼了两声，低垂着尾巴走到了凌远的脚边坐了下来，一脸哀怨地仰着脑袋望着凌远。

    什么叫做犯规？这就是，凌远被一人一汪看得有些不好，只能说：“我结过婚……”

    李熏然这时候反应可快了，随即表示：“我不在意的！”

    凌远终归还是扭过头，不再看李熏然了，他翻了翻李熏然那份不太厚的资料，两寸证件照也相当帅气。

    我为什么要跟他说起这个。凌远心想。

    “嗯……我知道您很忙，我保证不会纠缠您，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李熏然说着说着脸就红了，“说不定您将来也会喜欢我呢？”

    “李警官，你听我说。”凌远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显然对当前的情况感到非常头痛，“首先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凌远话没说完，脚边的德牧已经开始斯哈斯哈地抽泣起来，凌远一脸惊异地看了看它，发现它还努力挤出了两滴眼泪，表示自己真的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你能不能劝劝它……”凌远对李熏然说道，没成想对方的神情跟精神体如出一辙，实力委屈。

     算了，当我没说。凌远非常无奈，但也的确不讨厌李熏然，只是不想跟对方有什么更加亲密的关系，毕竟他对小孩子不太感冒。

    “不会给凌院长您添麻烦的。”李熏然半晌才补充了一句，与此同时他的精神体虎子还在抽泣，不带停的。

    凌远看了看一脸诚恳的李熏然，又低头看了看满脸泪痕的精神体，一声叹息之后，还是伸手摸了摸虎子的头顶。

    这一摸不要紧，虎子呜咽着前爪离地，站起来扑到了凌远的大腿上，脑袋则靠在他的胸口上，一副宝宝很受伤很需要安慰的样子。

    多年后凌远回忆起这一幕，觉得这分明全是套路，不过当时真的被这一人一狗（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狗）唬得一愣一愣，当即招呼李熏然找个椅子坐下，不要站在他面前了。

    “你已经不是小家伙了，别跟谁都这么亲。”凌远抓住了精神体的两只前爪，直视着它深棕色的眼睛教训道。

    “其实……”坐在凌远对面的李熏然弱弱地说，“虎子不太搭理别人的。”没错，其实虎子是一只高冷汪来着。

    “……”凌远很无语地把虎子推到地上，后者锲而不舍地把下巴搭在凌远的膝盖上，想当一个可爱的小公举。

    凌远的小玉站在办公室角落的鹰架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狗扑不到它。

    在李熏然和虎子软磨硬泡之下，凌远松口了，表示：“我们先说说别的事情，好吗？”

    “所以我可以追求您了？”李熏然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我看了你前两年的记录，状态良好，感官没有失调，所以这次只是例行检查。”凌远直接忽略了李熏然的话。

    “好的，麻烦凌院长了。”李熏然表现得很乖巧。

    凌远向李熏然伸出了一只手说：“把手给我。”

    李熏然望着凌远的指尖，纠结了一会儿，然后伸出两只手，紧紧握住了凌远。

    他用的力度十分有意思，即不会让凌远手疼，又保证他甩不开自己。当然此时的凌远就很无力，这感觉就像自己教小狗握手，小狗看不明白，反而把脑袋搁在了他的手上一样。凌远没有纠正李熏然，一只手两只手效果没差，就是看起来比较……古怪。

    进入李熏然的精神图景对凌远来说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凌远猜想大抵因为最初这个地方就是由自己构建的，而且李熏然明摆着对他毫不设防。

    一般来说哨兵在接受公共向导的检查时总会有所保留，对此凌远早已习以为常，像李熏然这样“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的哨兵相当稀有，这反倒让凌远有点束手束脚起来。

    凌远仔细检查了李熏然精神图景的每一个角落，在修补完几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错误之后，又帮他调整了一下感官的敏感度。李熏然正值一生中最美好和健康的年龄段，性格也足够阳光，并不需要凌远很累很麻烦就能疏导完毕。

    “可以了。”凌远对李熏然说道，同时他试着收回自己的手，未果。

    “好了呀？”李熏然意犹未尽地缓缓放开了凌远……的手。

    还算规矩。凌远腹诽着，但处于职业责任感，他还是耐心地问李熏然：“感觉怎么样？”

    “特别好。”李熏然再次笑起来，“从没有这么好过。”

    凌远从他的话里好像体会到了别的含义，却装作完全没有理解的样子，一副公事公办的做派：“你的视觉和听觉我帮你做了一些调整，如果你觉得受不了，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可是我没有您的电话……”李熏然眨了眨眼，“虽然可以来医院找您，要是您不在或者正在忙呢?”

　　凌远对他摆了摆手，示意李熏然不用继续说了，并从抽屉一角的名片盒里抽出一张递给了李熏然：“有事打电话。”

　　“好哒。”李熏然双手接过名片，笑容很是灿烂。

　　凌远看了看时间，再过一个小时他还有一场手术，是时候开始做些准备了。李熏然很懂事地领着他家虎子离开了，精神体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就有些太可怜了。

　　几分钟之后，一直站在鹰架上假寐的小玉忽然从窗口飞了出去，在医院上空盘旋一阵后，跟着李熏然的车飞行了一段距离，后来大概是因为被对方觉察到了才不得不折返。

　　“跟出去做什么。”金雕巨大的羽翼从凌远的身后掠过，凌远盯着手里的资料，完全没去看小玉。

　　小玉在架子上站定，抖了抖翅膀，再次眯起了眼睛，表情相当不屑，好像在说我为什么出去难道你不知道吗。

　　凌远当然知道，就是单纯的，不想承认自己还是有那么点在意小警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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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几天一直都很安静，凌远把手头上的几个哨兵都梳理了一遍，其中不乏精神体像吃了猫薄荷一样在地上打滚的存在，但总体上来说，没有哪一个比李熏然更棘手的。

　　不过李熏然在拿到凌远的手机号之后并没有主动联系过他，这让凌远有些意外，想来对方可能真的能说到做到，不会过多的打扰和纠缠他。

　　很多年轻人在追求别人的时候掌握不好那个度，实际上在好感度比较低得时候，太过于粘人只会表现得像个不怀好意的痴汉，还不如给对方多留一些空间，也不至于让自己过快的被讨厌。

　　大概过了有一周，当凌远几乎要忘记自己被小警察李熏然追求这件事时，一束娇嫩欲滴的红玫瑰被摆到了他的面前，像火焰似的差点没撩着凌远的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凌远十分戒备地盯着拿着那束花的韦天舒。

　　“别人送你的啊，上边有卡片。”韦天舒一股脑把花束塞进凌远怀里，忽然回过味来，“不是吧凌远，你该不会以为这是我送你的吧？嘿我好心帮你把花从总护士台拿过来就是为了你不被围观你还……”

　　凌远连忙点头，抱着花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好了好了多谢你，我知道了。”

　　韦天舒环着手臂不怀好意地打探道：“凌院长，这刚高升不久，第二春就来了？好好把握嗯？”

　　凌远并不买账：“没有的事。”

　　韦天舒心说你这还抱着花呢，还说没有？

　　他缠着凌远好一阵，也没有从凌远嘴里撬出什么有价值的内容，只能满心遗憾的离开了凌远的办公室，想着要是自己没有那么高的道德水准，偷偷看一眼花里边那张卡片后边写的字就好了。

　　那束花在凌远的办公桌上搁了有半个小时，凌远处理完早晨的工作之后想了想，还是找出了个花瓶，装上些水，把花拆出来一支一支重新修剪过，再将花枝放进高颈玻璃瓶里。

　　整理完这些花需要挺长一段时间，不过作为工作之余的调剂，凌远还挺喜欢。在他把它们都整理到满意的形状之后，凌远才打开了随花送来的卡片。

　　“希望您喜欢。”落款果不其然就是李熏然。

　　李熏然的字和他的人很像，方方正正，流畅且充满力量感，笔锋很漂亮。

　　凌远笑了笑，把卡片放进抽屉，搁在了名片盒的下边。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很随意地推开了他办公室的大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凌远，我们又见面了。”洪少秋大喇喇地拖过一边的椅子，在凌远的对面坐了下来。

　　“洪警官。”凌远没有对洪少秋的突然来访感到恼怒，倒是对他几乎可以用愉悦来形容的情绪波动有些好奇，“最近遇到了什么好事？”

　　“我不用向塔那边递交除名申请了。”洪少秋挑了挑眉毛，“你当初说我没救了对吧？”

　　“我没说过这话，”凌远慢悠悠地把自己摘出来，“那话明明是你自暴自弃的时候自己说的。”

　　洪少秋老神在在，好像凌远说什么他都没有听到似的。他的精神体不知道刚才一直潜伏在哪里，这时候跳上了凌远的办公桌抖抖威风，然后在小玉准备俯冲下来抓他的时候消失不见了。

　　“小姜也回来了，看来你真的是恢复得不错。”凌远靠着椅背看着洪少秋，“有固定向导了？”

　　洪少秋完全没有否认，他说：“是那个小孩儿哭着喊着要跟我在一起的。”

　　一提到小孩凌远就想到李熏然，想到李熏然凌远就头疼，顿时不想跟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洪少秋说话了。

　　洪少秋几年来已经习惯了凌远偶尔不搭理自己，稍稍偏过头就看见了凌远办公桌上的玫瑰花，乐了：“没想到我们的凌院长也有桃花运啊？”

　　“……把你的手给我看看。”凌远说。

　　“噢，好啊。”急于炫耀自家那位小向导的劳动成果，洪少秋毫不设防地把爪子给了凌远。

　　洪少秋的精神图景是一片森林，凌远能看见他的金猫趴在一块裸露的岩石上晒太阳，姜黄色的毛皮在阳光温柔的照耀下闪闪发亮，真的是油光水滑，可见这段时间过得相当滋润。

　　当凌远想更接近一些，却被一堵无形的墙阻隔了，虽说他能强行突破这道屏障，不过这么做十分费力且没什么必要，所以凌远只是绕着屏障看了看，发现它几乎无懈可击，想来洪少秋的那位小朋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精神屏障十分稳固，你可以舒坦好久了。”凌远甩开洪少秋的手评价道。

　　“那是，这样的屏障，想来凌院长是做不出来了。”洪少秋有些傲慢地说。

　　“倒不是做不到。”凌远笑着回敬洪少秋，“我们只不过是握过手的交情，自然比不上你和你那位小朋友上过炕的‘友谊’来得稳固。”

　　洪少秋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凌远乘胜追击：“洪少秋，你屁.股痛吗？”

　　洪少秋对着凌远做了个f*ck的口型，瞬间拉下脸，一声不吭地站起来就走。走出去没多远，凌远的声音就在他的脑袋里响了起来。

　　“悠着点，别闪了腰。”凌远说。

　　莫名其妙被揭了老底的洪sir在心里骂了一百次滚，想来再见到赵启平的时候要迁怒对方了。

　　等他走远了，凌远乐了好一会儿，然后他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问他收到花没有。

　　“收到了，谢谢，不过影响有点不好，我会困扰。”凌远回复道，顺便把这个号码存了一下，备注是李警官。

　　李熏然收到凌远的短信，很快回了过去：

　　“对不起，那么能给我你家的地址吗？哥。”

　　合着定这束花是为了讨自己家的地址，凌远快奔四的人了，看李熏然这些小年轻真是透透的，正当他打算拒绝的时候，李熏然又补了一条短信过来。

　　“没有哥你的同意，我不会上门叨扰的。”

　　唉，这人啊。凌远感叹着，还真让自己讨厌不起来。凌远把自己家的地址发给了李熏然，对方打了一个简短的电话过来表示自己非常开心，也感谢了凌远对自己的信任。

　　等他挂了电话，凌远盯着自己的手机好一会儿，又从电话簿里把李熏然挑了出来，名字改成了“小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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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得超级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