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楼/无差相关 谢绝转载 拒绝质疑人物和KY的评论 作者不凶 急了锤人
 
 

【哨向】【然远】朝露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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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熏然望着凌远的睡颜有一段时间,凌远才慢慢醒过来。

  凌远坐直身体,一手捏了捏眉心,另一手拿了手机看了看时间。他知道强行置换精神领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但没想到自己会在完成这一“壮举”的瞬间失去意识。

  后脑一阵阵的刺痛感让凌远觉得非常不适,脸色也就跟着差了许多,他坐在那儿缓了几分钟才注意到李熏然正带着笑意看着自己,于是强打起精神面对李熏然。

  “熏然,感觉还好吗?”凌远给了李熏然一个还算真诚的笑容。

  “有点疼。”李熏然回答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依旧很好听,“不过真不算什么。”

  比起在谢晗那儿受到的折磨,手术后的疼痛对于李熏然而言更像还在人世的证明,更何况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再好不过了。

  “回来就好。”凌远由衷地说。

  “哥,你是不是很累?”李熏然虽有伤在身,但最基本的观察能力还是有的,他看着凌远糟糕至极的面色瞬间就急了,“……是因为我吗?”

  凌远没有完全否认,因为他也没有信心能糊弄住李熏然,只是说:“不全是,最近医院的事也多,挺忙的。”

  “这样……哥你就别守着我了,回去休息吧。”从情感方面出发,李熏然是很乐意能够和凌远共处一室的,好在他还没有混蛋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好,等会儿就回。”凌远没有推辞,他用随身携带的小手电照了照李熏然的两只眼睛,又帮忙调了调点滴的速度,这才慢腾腾地站起来,拍了拍李熏然的手背,“你受伤的事情还在保密阶段,所以这几天不会有人来看望你,有什么事找医生护士。”

  “知道啦。”李熏然笑起来十分乖巧,“您快回吧。”

  “你也多休息,伤口复原快些。”凌远对李熏然说道。

  李熏然闻言直接闭上眼,用口型告诉凌远“我正在睡了”,凌远见他还有心情搞怪感觉终于能放心一些,这才离开了重症监护室。

  如果虎子这时候能自由自在地在医院里转悠,他和李熏然很快就能发现凌远并没有像他所说的“回家休息”,而是要在办公室扎根儿了。凌远自然是有着他自己的考虑的,他估摸着凭自己此时的精神状态,开车回家可能要出问题,不如暂时留在医院,省得半夜有手术还得心急火燎地往回赶。

  他随手锁上了办公室的大门,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不反锁为妙。就在凌远从矮柜里抱出了一床毯子的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六个零,毫无疑问是塔那边的来电。

  “我是凌远。”凌远接起电话就自报家门。

  “薄靳言。”信号的那一头的薄教授的声线没什么起伏。

  听到薄靳言的声音,凌远放松了些,他抱着毯子窝进沙发里问:“薄教授,有何贵干?”

  “确认一下你还健在吗。”薄靳言说完就被他身边的简瑶捶了一下,当然他依旧我行我素,得罪人对他来说完全不是个事儿。

  “托福,还活着。”凌远笑了起来,多多少少有些自嘲的成分。

  “凌院长,这次你的确太乱来了。”薄靳言表示,“我和塔已经沟通过,他们会给你一个半年左右的‘病假’,能不能恢复就看你自己了。”

  “谢谢。”凌远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觉得薄靳言这人还挺会做人的,但他还是选择换一个话题,“谢晗归案了吗?”

  薄靳言沉默了几秒,好像是在组织语句,结果话一出口只有两个字:“没有。”

  凌远闻言,顿感无话可说。

  “他在身上绑了定时炸弹,人也掉下山崖。”薄靳言解释道,“目前我们还在搜索谢晗的遗骸,总会留下些什么的。”

  人死了倒也还好,只是当前无法确认谢晗是否已经死亡,也难怪相关人等心里都没底。凌远心想,这件事还是暂时不告诉李熏然为妙。

  “李熏然那边情况还好吗?”薄靳言过了一会儿问道。

  凌远好像听见了简瑶的声音,想来是她终于想起要关心自己的青梅竹马了,便说:“手术很成功,有时间可以来医院看他。”

  薄靳言刚想说“谁会来看他”就被简瑶一把夺过了话筒,表示他们一定会找个时间来看望李熏然,同时谢过凌远。

  “应该的。”凌远感到有些疲劳了,“还有什么事随时通知我就好。”

  简瑶想跟薄靳言比智商,那肯定是自不量力,可比起情商,她很自信可以甩出薄靳言一大截。简瑶从凌远的声音里推测出对方累了,适时挂断了电话,让凌远得以休息一段时间。

  凌远将手机随意搁在茶几上,拿了个抱枕垫在脑后,打算在沙发上将就一个晚上。这种事他没少干,说不上有什么可不习惯的,只不过有时候人总会出现一种情况,没办法休息的时候感觉特别累,真正躺下了反而没了睡意,凌远也是如此。

  他木然地望着天花板半晌,忽然想起来办公室里少了些什么——小玉不见了。

  主体与精神体之间的心灵感应为凌远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他很快就发现小玉并没有跑远,只是“正巧”出现在了李熏然病房的楼层罢了,凌远在用意念提醒她不要打扰李熏然休息之后总算找回了一点睡意。

  ☆

  凌远离开后,李熏然立刻打起了瞌睡,等他再次醒来,一扭头就看到小玉正站在用于观察病房内情况的巨大玻璃窗外边。他本想和小玉挥挥手打个招呼,可惜手上不是用于观察血氧的小夹子,就是正在挂点滴的静脉留置针,实在是动不了。

  好在小玉视力不错,很快就发现李熏然已经醒了,她歪了歪头,好像在说“我看到你已经醒了哦”。

  在李熏然的记忆里,小玉经常是一副谁都不搭理的样子,今天凌远也没有喝高,所以小玉会跑来找他这件事还挺新奇的。

  “嗨,小玉。”李熏然叫了她一声。

  小玉读懂了李熏然的口型,一振翅膀穿过了玻璃窗,灵巧地落在了他病床边的扶手上。她居高临下地望着李熏然,目光十分柔和,李熏然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差点没扯起被子盖住脸。

  “是我哥让你过来的吗?”李熏然问小玉,耳朵尖通红通红。

  小玉不太懂得人类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更不明白李熏然提到凌远为什么会脸红,她抖抖翅膀,把脑袋拧到另一边,赌气似的不看李熏然了。

  “是你自己要来的呀。”李熏然被小玉近乎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这一笑不要紧,牵动了伤口可不是好玩的,李熏然的表情瞬间就扭曲了起来。

  小玉见他这副样子,又转了回来,她张了张嘴,似乎在埋怨李熏然受伤了就不能乖一点吗?

  “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李熏然对小玉说道,“我不会乱动的。”

  这才对嘛。小玉闭上眼睛理了理羽毛,她十分安定,看起来好像打算在重症监护室呆着跟李熏然搭个伴儿。对此李熏然是相当乐意的,毕竟一直在病床上躺着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这次他伤得不轻,虎子估计此时此刻也在精神领域内休养生息,有小玉在这里陪着他再好不过了。

  李熏然仔细打量着小玉,很快就注意到了她明显肿胀变形了的右腿,他努力伸出了一只手想碰小玉的伤处,却被她一抬脚躲了过去。

  “很疼?”李熏然虽然不知道小玉是因为什么事才受的伤,可想来如果精神体都挂彩了,那么本体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玉没有搭理李熏然,闭上眼睛假寐,实力拒绝回答李熏然的问题。

  李熏然联系了一下自己在救护车上就见过小玉这事儿,那么是不是可以推测凌远不但参与了营救自己的行动,还在其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凌远也好小玉也好,看起来都不像会对自己说真话的样子。李熏然着实有些苦恼,他望着小玉光泽的羽毛,心说不管凌远会不会跟他说实话,下次见到凌远还是要问清楚才行。

  就在这时,小玉忽然焦躁不安了起来,她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拽住了翅膀似的拼命挣扎着,从李熏然病床的扶手跌到了地上,但很快她又腾空而起,穿过墙面不知所踪了。

  出什么事了?李熏然不明所以地想。

  ☆

  凌远站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走廊上,走廊另一端的天花板上垂下来一块白色牌子,上边是一个暗红色的“静”字。通道两侧的墙面下半部分是墨绿色,上边则是白色,流动着的空气有些潮湿,让人很不喜欢。

  梦?凌远环顾四周,这个场景有些不真实,但对他而言却很熟悉。

  是了。他很快就想了起来,二十年前的第一医院就是这个样子的。向导对自身精神的控制是相当精准的,他们通常很少做梦,因为对于记忆的梳理基本上是在有意识的情况下进行的。

  像这样莫名其妙地陷入梦境,对凌远而言可以算是新奇的体验。他没有急于醒来,而是慢慢穿过了医院走廊,这里和现实中的医院很像,却又不太一样——这里没有一脸焦急的病人家属,也没有来回穿行的医生护士,到处都是静悄悄的。

  他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空无一人的病房,正当他准备唤醒自己的时候,蓦地看见最靠近窗户的病床上仰面躺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很瘦,在被子底下的身体却薄得快要消失了一般,只有腹部怀孕了似的有些起伏,她的肤色是蜡黄的,眼窝深陷,整个人像是一片深秋的树叶,随时都会随风而去。

  这个女人凌远是认识的,她是他的生母,一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她在重病的时候产下了一个同样不太健康的孩子,被自己的丈夫抛弃下,她放弃了自己的孩子,却又在十几年后找了回来,并在他的面前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凌远站在病房门口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走向了自己的生母。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这个女人的容貌,没想到在梦中看她还能看得这般真切。

  病床上的女人听见了他的脚步声,睁开了眼睛,对凌远笑了笑说:“小远,你来了。”

  “是。”凌远点点头,他想了很多种称呼,却不愿叫她一声妈妈。

  “你还是这样。”女人好像在埋怨凌远,望向他的眼神却是慈爱的,她说,“唉,想来也是,我不该出现在你的生活里的。”

  “别这么说。”凌远替她掖好被角,又随手拢好女人鬓角的碎发,“我没有这么想过。”

  “扶我一把,我想坐一会儿。”她握了握凌远的手指,如此说道。

  凌远同意了,他把女人扶了起来,又从旁边的空病床拿了一个枕头,为她垫在背后,让她能够舒服一些。

  “谢谢你。”女人年轻时是个美人,现在病得这么重,人几乎都快脱了形,然而即便如此,脸上还是能看见一些当年美好的影子,她有一双温柔多情的桃花眼,瞳仁像一汪深潭,又像朔夜的星空,漆黑而闪亮。

  “没什么。”凌远倒了一杯水,用勺子一点一点的喂给她,他记得那时候生母已经病得很重,连水杯都端不住。

  “小远,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你能靠过来一些吗?”女人说。

  凌远放下水杯,往女人的方向靠了过去,他问:“什么事?”

  女人见他没有防备,出其不意地攥住了凌远的衣襟,另一只手从被子里抽出了藏匿许久的水果刀,她的力气如此大,凌远竟然一时无法摆脱,甚至被推坐到了地上。女人疯了般拿着刀想要扎穿凌远的喉咙,却被凌远死死握住了刀刃。

  “你干什么!?”凌远的左手血流如注,他说不清是惊恐还是气愤,质问她。

  “你就是个会窥探人心的怪物!!”女人压着凌远,眼睛里满是血丝,她放弃了刀子,转而扼住了凌远的脖子,“我怎么会生出一个向导来?!早知道如此,我那时候就该掐死你的。”

  凌远完全说不出话来,一脸的难以置信。

  女人见凌远这副模样,一阵狂笑,笑着笑着就咳出了血来,她完全不在意,松开了手,她直视着凌远那双跟她十分相似的眼睛说:

  “凌远,你怎么还不去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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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May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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