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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完再看这章啦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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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领域污染所造成的影响是长久而深远的。

　　自那天之后，凌远不止一次陷入过去的回忆之中，最开始这种情况只在睡眠中才会发生，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不止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被拖拽入不太美好的记忆里。

　　歇斯底里的生母、以死相逼要和自己离婚的妻子、纠缠不清的亲爹甚至还有廖老师的死亡，当每一个事件在凌远的眼前重现，对他的打击都不可小视。

　　同时，长期处于疲倦的状态得不到良好的休息，对于快要不堪重负的凌远更是雪上加霜。

　　他本以为这样艰难的处境会伴随他很长一段时间，然而并不是如此，总有更糟的情况在等着他。大约是在李熏然伤愈即将出院的某个早晨，凌远发现自己突然失去了向导的感知能力。

　　这种感觉普通人或许很难理解，但对于向导而言，感知力是脱离五感外的一种知觉，就像没有哪个人在失明后会不知道自己瞎了一样。

　　凌远觉醒得早，几乎快要忘却那些作为普通人生活的时光，这样毫无征兆的让他“体验”一次，说完全不会感到恐慌，那肯定是假话。好在失去感知力的时间非常短暂，在凌远赶到第一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恢复正常了，然而这也不能妨碍凌远把小玉从鹰架上捞下来摸了又摸。

　　在失去感知力的那半个小时里，凌远是真的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小玉了。对此小玉并没有表示，她被凌远扣在怀里飞不起来，本想用爪子扯扯凌远的衣服，想了想后还是放弃了，索性放空大脑随便凌远蹂躏。凌远直到要去门诊部巡视的点儿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小玉，小玉落在了他的办公桌上抖了抖翅膀，慢慢挪到了距离凌远比较远的桌角，这样一来凌远想再捞她就没这么容易了。

　不论如何，生活总要继续。

　　与此同时，李熏然身上的伤渐渐愈合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什么错觉，这次受伤恢复远比之前要快得多。前几天还瘦得皮包骨头的虎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实了起来，甚至连带着体型都变大了。

　　在李熏然刚能下地走路的时候，虎子已经能在医院上上下下来回蹿了，开始李熏然还会认真制止他一下，甚至强行把虎子塞回精神领域内，可时间久了李熏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能见到凌远对他和虎子来说都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今天你别乱跑好吗？”李熏然整理好自己的随身物品，蹲下来抱住了虎子的大脑袋说，“咱们要出院了，等会儿我还得去找你，多麻烦啊。”

　　虎子咧着嘴晃了晃尾巴，二了吧唧的样子跟个哈士奇似的。

　　结果李熏然只是去洗个手的功夫，虎子就溜走了，气得李熏然当时就说不出话来了。不过虎子能去哪儿呢？自然是去找凌远了，李熏然又怎么忍心责怪他呢。

　　虎子贴着墙穿过医院的长廊，与来来往往的病人家属以及医护人员一起乘上电梯，因为去凌远办公室那层的人少之又少，虎子只能到达最接近的楼层，再通过黑漆漆的安全通道，这才来到凌远的办公室门前。

　　院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虎子在门口端坐了许久，又汪了两声，里边的人却没有回应。可是凌远就在里边呀。虎子歪了歪头，用鼻尖顶把门顶开了些，溜进凌远的办公室，他四处瞅了瞅，发现凌远之所以没有搭理自己，原来是因为他睡着了。

　　凌远侧躺在办公室角落的长沙发上睡得很熟，身体微微蜷着，本应盖在身上的大衣已经落在了沙发前的地板上。虎子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好一会儿，见凌远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就慢慢走上前，叼起地上的大衣，将它重新盖回凌远的身上，自己则在沙发边卧了下来，他枕着自己的爪子，舒舒服服地呼出一口气。

　　大约二十分钟后凌远醒了过来，但依旧有些昏沉。实际上他很少在工作时间打瞌睡，也没有在办公室午休的习惯，只是这段时间精神一日不如一日，现在已经到了不午休下午就无法集中精神的地步了。

　　凌远知道，只要被污染的精神领域没有被清理出去，他状态就只会越来越糟，就如同外伤感染，只要伤口没有被彻底洗净，炎症就会如影随形。可当前的情况是，没有哪一个向导有能力帮助凌远，而凌远也不可能牺牲任何一个哨兵和向导来再置换一次精神领域。

　　失去向导力对凌远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对大耳朵映入眼帘，心情瞬间就轻松了不少。

　　“你怎么又来了。”凌远把虎子从头顶一把摸到了尾椎，虎子凑过来舔他，他也就由着虎子把自己的脸舔了个遍。

　　还好你和熏然都能好好的。凌远搂了搂虎子粗壮的脖子，心里这么想道。

　　虎子猜不到凌远的想法，只是低头仔仔细细把凌远的手指舔舐了几个来回，再把冰凉凉湿漉漉的鼻头拱到凌远的手里。

　　“我差点就忘了，”凌远这才想起李熏然这天要出院，赶忙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又洗了把脸，然后招呼虎子，“走吧，我送你和熏然回家。”

　　刨去李熏然在重症监护室的那两天，凌远总是刻意躲着李熏然，即使虎子三天两头就在他的面前转悠，他也没有把虎子带回李熏然身边过，现在凌远主动来找李熏然，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

　　他害怕李熏然会从他糟糕的脸色里看出些什么，如果李熏然执意追问，凌远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糊弄过去。

　　“哥，你最近是不是很忙？”李熏然看见凌远的时候，漂亮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

　　“是比较忙。”凌远顺着李熏然的话说道。

　　“别累坏了。”李熏然有些心疼地说，但很快就被躲在凌远后头的虎子吸引了注意力，“刚才让你好好呆着，怎么转眼就没影儿了？”

　　虎子敏捷地绕到凌远身侧，向凌远寻求庇护。凌远为他挡开了李熏然，并且说：“你们别闹了，我先送你们回去吧。”

　　“会不会很麻烦？”李熏然推辞了一下。

　　“下午我没有手术，等等再回来就好了。”凌远拎起了李熏然的行李问，“你现在住家里还是宿舍？”

　　“住宿舍多点儿。”李熏然如实回答道。

　　“知道了，走吧。”凌远说。

　　李熏然望着凌远的背影，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感，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凌远亲自送他回家”的喜悦冲淡了，他很快跟上了凌远的脚步，一人一汪开开心心地坐上了凌远的副驾驶座，美得冒泡。

　　“安全带系上了吗？”凌远看了看吐着舌头哈气的虎子，又看了看抱着虎子傻笑的李熏然，嘴角也有要上扬的趋势。

　　“噢！对，还有安全带。”李熏然闻言立刻拉过了安全带扣好。

　　李熏然的宿舍就在公安局边上，凌远只知道大致位置，于是向李熏然确认了一下。期间李熏然说话磕磕巴巴，还险些说错了街道名，唯有那双望着凌远的眼睛亮晶晶的。他什么都还没说，可凌远怎么会不知道他在酝酿什么。

　　两个人一路上几乎没有说话，李熏然忙着组织语言，凌远则在耐心地等他开口。只是凌远高估了李熏然的心理素质，直到他将车停在李熏然宿舍楼下，李熏然还是只字未吐。

　　“熏然，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凌远问。他的语气足够温和，但还是让李熏然瞬间就涨红了脸。

　　“哥……”李熏然低低喊了凌远一声，好像瞬间找回了勇气似的，直视着凌远的眼睛说，“我想跟你在一起，想照顾你，可以吗？”

　　李熏然说完原本是想握着凌远的手，可又觉得自己贸然去抓对方的手有些突兀，就搂紧了虎子。虎子夹在两人中间也是紧张得不得了，默默闭上了嘴，大气都不敢喘。

　　“对不起熏然，我……没有办法答应。”凌远很抱歉地摇了摇头，他没有拿自己是公共向导这件事搪塞对方，因为他知道，自己可能很快就不是公共向导了。

　　“为什么啊？”李熏然看起来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他怯懦地说，“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好？”

　　“别这样想，当然不是。”凌远无力地解释道，他拍了拍李熏然的肩膀，就像一个兄长应该做的那样，他对李熏然说，“你很好，只是我们不太适合。”

　　“我还以为……”李熏然失落地想，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我的。

　　这一次虎子没有啜泣，他已经把自己的鼻子埋在了李熏然的手底下，耷拉着耳朵，眼泪哗哗的。

　　“对不起。”凌远的内心十分痛苦，他何尝不是喜欢着对方，可他已经没有资格跟李熏然在一起了。

　　不知何时会失去的向导力就像一颗地雷，凌远不知道它埋在哪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踩到它，更不知道它会不会自己炸了，所能做的只有不把李熏然牵连进来——哨兵和向导只要相爱，通常很快就会结合，之后他们只属于彼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在结合后凌远失去了能力，等待着李熏然的就是神游症，以及无法避免的死亡。

　　李熏然和虎子有多难过，凌远是可以感觉到的。他伸手摸了摸虎子的头顶，后者抬起了头，眼角的泪痕明显得有些吓人。凌远不敢去看李熏然此时的表情，只是轻轻拭去虎子眼角的泪水，虎子正想呜咽着爬向凌远，就被李熏然拽着下车了。

　　“哥，是我太冒昧了，你别往心里去。”李熏然绕到驾驶座那边，强打着精神给了凌远一个笑脸。

　　“我很抱歉。”凌远说。

　　“别再这么说了。”李熏然微微低下头，“我不想再听到这个词了。”

　　“……好。”

　　“哥，你会不会讨厌我？”李熏然说着，还是有些哽咽了。

　　“当然不会。”凌远回答道。

　　“那还不算太糟。”李熏然冲着凌远挥挥手，“哥你先回吧，我们以后再联系，谢谢你送我。”

　　李熏然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疏离的语气跟凌远说话了，凌远觉得很不习惯，可很快他就觉得自己过于矫情，毕竟都把人给拒了，难道还要对方对自己时时刻刻都笑脸相迎不成。

　　“好，我回去了。”凌远说着升起车窗，将车驶离。

　　从后视镜里他看见虎子追着他的车跑了出来，李熏然则站在原地望着自己离开的方向。凌远强忍着调头回去找他们的冲动，直到经过了一个转角，不论是虎子还是李熏然，都就此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了。

　　-tbc-

　　唔，不懂算不算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