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万字内写不完这个故事，干脆放缓节奏慢慢写了
明天更《弄假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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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待范川伤愈，杜见锋和他结结实实“比划”了一遭，从骑马到射击再到自由搏击，两个人谁都没捞着甜头，一起在卫生所里躺了三天。
可喜的是，他们感情变好了。
至少范川见着杜见锋，不怎么抬杠了，通常是就那么绕道走了。
“这小子有点意思，”杜见锋抓不到范川这条滑不留手的鱼，就跟李光抱怨，“他躲什么躲，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李光认为杜见锋对范川有点过度关注，也不太想搭理杜见锋，不过还是劝了一句：“老杜你这脾气也该收敛收敛了，准你狂就不许别人心气高了？”
两个人站在营地边，不远处范川找负责喂马的后勤人员借了匹马，往外边去了。
“嘿这人，离开营地都不用说一声，组织纪律被他吃到狗肚子里去了！”杜见锋不等李光制止，也问后勤要了匹马，扬起鞭子狠狠抽了一下马屁股，一骑绝尘。
范川骑着马走出没多远，身后的马蹄声却是很急，他回头看了看，发现是杜见锋追了上来，索性停下来等他。
“上哪儿去？”杜见锋越过范川，驱使着马儿挡住对方的去路。
“回镇上。”范川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绕过杜见锋就想往前走，“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兴许傍晚之前能赶回来。”
杜见锋一副听不懂人话的样子，脚跟点着马肚子，马晃了晃脑袋就跟着范川往前走，杜见锋说：“我跟你一起去。”
范川见杜见锋态度坚决，便不跟对方废话，催着不太壮实的骝马小跑起来。二人花了个把小时回到镇上，这里和附近的村庄已经被杜见锋的部队接管，本地人和战士们相处得不错，再也不用像从前活得那么如履薄冰了。
其实范川这时候对杜见锋指挥部署的本事已十分认同，可就是觉得对方脾气太臭，并且不想与之一般见识。
他领着杜见锋来到自家面馆，杜见锋下马后，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唤来伙计给自己拴马，而是自己将两匹马带回了马厩。一进马厩，他看了看，发现自己原来那匹马没有在里边，不免有些失望。当他从马厩折返，杜见锋还站在原地等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背挺得很直，眉头微微蹙起，乍看之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范川到了自己的地接，自然而然地拿出了主人的架势，他站在面馆门口，对杜见锋做了个“请”的手势。
杜见锋也不跟范川客气，背着手进了面馆。面馆里的桌子并不太多，不过收拾得很干净，面馆内还有几根可以用来捂手的立柱，比室外要暖和许多，杜见锋的脸色也就比刚才好了些。
这段时间范川不在，外边又在打仗，面馆的生意不太好，伙计见店里来了位气势不凡的军人，正不知该怎么招呼，没成想自家老板跟着就进了门，顿时像见着了亲人，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哑声喊道：“老板，你可回来了。”
“哎，”范川拍拍小伙计的肩膀，“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店里还好吧？”
伙计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泪，低着头说：“就是没什么生意。”
范川点点头，在店里四处走了走，想了想才问伙计：“我那个马没回来？”
伙计摇摇头：“自打老板你那天骑出去，就没回来了。”
得到答案后范川也不再多言，找了个背风的位置让杜见锋坐下，跟伙计介绍道：“这是杜师长，附近的部队都是他的，店里还有什么酒菜？弄点过来吧。“
伙计还是有点怕杜见锋，蚊子似的叫了一声杜师长就往后厨跑，张罗了几个菜出来，还温了一壶当归老酒出来。
杜见锋抿了一口酒，称赞道：“酒不错。”
范川不言语，夹了一筷子卤料。
杜见锋跟着他夹菜，把菜都尝了个遍后感叹了一句：“范老板，你这馆子近来生意不好，真的不是因为你这伙计手艺欠佳？”
范川白了杜见锋一眼，解释道：“要不是我不在，哪轮得到他站灶台，本来我就让他辛苦了好一阵，还能抱怨他手艺不好？”
“这么说来，你手艺要好得多？”杜见锋看了看范川的手，刻意挑衅道，“你这爪子玩枪还不错，和面这种活儿你干得来？”
“干不干得来也干了好几年了。”范川没有要跟杜见锋在自己店里干架的想法，只是说，“爱吃不吃。”
杜见锋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他虽然嫌弃下酒菜的味道，筷子也没少下，他说：“什么时候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范川呵呵一笑：“美得你，说起来我两把枪都玩得很好，杜司令有没有兴趣试试看？”
杜见锋一时没反应过来，意识到范川在说什么时候当即就要发作，筷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拍，原本就不太结实的桌子跟着哆嗦了一下。
范川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长腿一跨，翻过条凳站了起来，走到后厨跟伙计商量事情。
“老板，那位军爷是不是生气了？”伙计见范川来找他，还以为自己惹上了什么麻烦，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没有，这边讲的是‘军民鱼水一家人’，不用怕他。”范川拍了拍伙计的肩膀，说道，“我要跟着他们的部队走，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这个店我不准备开了，你要的话就开着，觉得开不下去我给你些钱，你回家好好照顾你娘去。”
伙计听到老板要参军，立刻表示自己像跟着走，被范川劝了许久，才勉为其难地放弃了。范川将自己不算太多的积蓄交给伙计，之后对方能活成什么样，就全凭他自己的本事了。
杜见锋和范川一同出了面馆，在街上闲逛，他对范川说：“你倒是挺洒脱。”
“还能怎么办？”范川一边与街坊打招呼，一边跟杜见锋说话，“我虽然挺爱钱的，不过上了战场能活到什么时候都是未知数，揣着这家店和钱也带不进棺材里。”说完范川自己想了想，心说真死在战场上，连棺材都省了。
他俩一起走到秦二嫂家门口，发现这儿已经没有人居住的迹象，范川问过邻居后得知马原大海他们已经参了军，随部队去别的镇上了。
“本来还想跟他们告个别，没想到他们动作更快。”范川笑了笑，和杜见锋原路折返。
“你这次回来，除了处理店铺和见人，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杜见锋问。
“本来是想把我的马带走的。”范川说，“它能自己找到家，也能当时出了点岔子，死半路上了吧。”范川有些惋惜，那匹马跟着他有些年了，块头不大，胜在聪明伶俐。
“马的话，你回去在我们马厩里挑一匹就好。”杜见锋觉得自己够大方了。
范川闻言，无动于衷。
“怎么，嫌我们的马不好？那可都是战马。”杜见锋相当不爽，神情十分严肃。
范川“嘁”了一声，看着杜见锋的眼神活像看着一个土包子：“现在能用来打仗的马都叫战马了，今天我们骑出来那两个算好了吧，胸窄得一看就是在小院儿里长大的，俩后腿还外八，不是战时紧张，这种马宰了吃肉还凑合——马肉还不如驴肉好吃。以前跟着大帅的时候，公马都是从苏联运来的走马，那马才威风呢。”
杜见锋听着就笑了：“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打仗骑高头大马是准备当靶子，啊？”
范川据理力争：“不论怎么说，我们现在的马真挺次的，愣头愣脑的还嘴硬得不得了。”
“你想要好马，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杜见锋与范川走着走着就回到了面馆，二人先后取了马，跟伙计告别，回转营地。
“这话怎么说？”范川问道。
杜见锋瞅着范川，发现这小子听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时，一双招子亮得出奇，凭空多了几分可爱出来。
“后续部队明天就到了，我们要去把枣庄拿下来，”杜见锋左手玩着鞭子，右手握着缰绳，“这日本人呐，在枣庄不是有个骑兵联队么？他们的马可不是比咱们好多了？”
“到时候带上我吧。”范川说。
“要是你撵得上老子，老子就带你上前线。”杜见锋踢了一下马肚子，范川看不上的这匹深栗色的驽马撒蹄子就跑，速度还挺快。
范川没辙，催着自己的骝马跑起来，一路追着杜见锋回营地，在距离营地还有几百米的树林里终于赶在了杜见锋的前边，两个人骑着马一刻不停地跑回来，人倒是没事，两匹马被他们累得够呛，负责喂马的小伙子心疼马，一点好脸色都不肯给自己的长官，卸了鞍子，领着马们回到马厩里，就没有再出来了。
晚饭后，杜见锋让人拿了一套军服给范川，他脾气的确大，但向来说话算话。
不多时范川换上了他们的军装来杜见锋这边，他们的军装制式和国民党军队基本相同，颜色和布料均有差异。范川肩膀宽阔，腰却窄，是个不错的衣架子，他腿长，打上绑腿后显得身材更加出众，纽扣扣到最上边，比起经常敞着领口的杜见锋，他要显得正经许多。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范川急切地问。
杜见锋头一次见到比自己还着急的人，他说：“急什么，后边的部队还没跟上。”
范川听杜见锋这么说，并不死缠烂打，他在杜见锋这儿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下，掸了掸肩膀：“这衣服也比不上国民军那边的。”
“有你这么挑三拣四的？嫌衣服不好滚到国民军去，别来碍我眼。”杜见锋很不客气地说。
“听说你就是从那边过来的？”范川挑起一边的眉毛，有些好奇地问。
“是，我还有照片。”杜见锋不知从哪找来一张自己穿着国民党军装的黑白照片，甩给范川。
范川接过照片瞅了瞅，看着照片里杜见锋的军衔，过了会儿说：“长官，你已经升到少将了，打的仗肯定不少，那里既然连你都呆不下去，我还想着过去蹚浑水，你当我傻？”
杜见锋没接茬，范川又朝他伸出了手。
“又做什么？”杜见锋问。
“枪。”范川冲着他笑。
杜见锋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是将别在腰上的手/枪/丢给了范川。
“勃朗宁，真不错。”范川称赞了一句，他看着武器时的眼神要比瞪着杜见锋的时候柔和许多，不过杜见锋很理解，他们这些当兵的，把武器当自家婆娘爱护是基本准则。
范川反复看着那支比利时产的枪，终于站了起来，把枪揣进武装带上的空皮套里，抬脚就往外走：“多谢杜司令割爱，不打扰了。”
杜见锋这才意识到对方过来可不是为了跟自己侃大山，就他娘的是来顺自己的枪的，追到门口的时候哪里还有范川的影子，气的他回来一脚踹翻了桌子，图纸散了一地。
就在他正准备把桌子扶起来的时候，范川居然折了回来，手里还挥舞着杜见锋的照片，胡乱喊道：“师座，你这张照片可真俊，我留着作纪念啦！”
说着还亲了一口照片，笑嘻嘻地在杜见锋把他揪进去殴打一顿之前及时抽身，回自己的那儿去了。
方才杜见锋被顺了枪，表情活像要吃人，这会儿范川好死不死地回来调戏他，杜见锋直接被气笑了，坐在椅子上直摇头。
他带了十好几年的兵，真没哪个像范川这么刺头的。
倒也，挺有意思，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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