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本罪

据说章节和这个名字更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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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白晨跑回来，庄恕还没睡醒。

        他放轻脚步走向厨房，将刚买回来的鲜虾馄饨搁在瓷碗里，塞进微波炉重新加热，同时在心里稍稍检讨一下昨晚的所作所为。

        还是太心急了啊。季白抱着手臂等馄饨热好，心说明知道庄恕上了一天班很疲劳了，进了家依然把人给办了的确有点不厚道。

        随着微波炉“叮”的一声，季白回过神来，回卧室叫庄恕起来吃早餐。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里季白对庄恕的排班表已经熟悉了，知道对方每周三的上午可以休息，所以在今天庄恕睡过平时上班的钟点后也没有叫他。

        可不吃早餐那是绝对不行的。

        进卧室后季白才发觉自己方才小心翼翼的举动纯属多余，庄恕睡得很沉，连他在床沿坐下都毫无察觉。季白坐在庄恕身边好一会儿，看够了庄恕的睡颜后才撩了撩他的头发，柔声说：“庄恕，你要迟到了。”

        庄恕的睫毛抖了抖，眼睛也不睁，伸出一只手来在床头柜上摸索，边摸边打呵欠：“你别唬我。”

        季白帮了他一把，将手机往庄恕那儿推了推，他说：“你不信我，还找什么手机？”

        “总得看看时间。”庄恕拿了手机，瞅了一眼时间，又安心地眯上了眼，像一只吃饱喝足晒着太阳小憩的老猫。

         “再睡十分钟，不能更多了。”季白说着从床上弹起来，走到窗边，“哗啦”一下把厚重的窗帘拉开了，卧室内瞬间亮堂了许多。

          庄恕扯过被角盖在自己眼睛上，等感觉到季白重新坐在自己身边后才埋怨了一句：“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闹腾呢？”

          季白的手顿了顿，还是隔着被子搁在了庄恕身上，他总算能稍微体会到庄恕骗自己的风险了，他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反问道：“嫌我烦呀？”

          “怎么会，”庄恕笑起来，望向季白的眼睛说，“喜欢都来不及。”

          季白不知道为什么庄恕会有这种把每段对话都变成情话的“特异功能”，胸腔酸胀起来。他转过身，将庄恕连同被子一起抱在怀里，庄恕的体格比他自己还要大些，姿势就变得十分别扭。

        庄恕被搂得快要喘不过气，不过并没有要挣扎的意思，只是问：“又怎么了？”

        “没怎么，让我抱会儿。”季白说着，两只手臂扣得更紧了。

         庄恕已经在计算将来季白得知真相，自己被直接勒死的几率会是多少了。放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庄恕觉得季白的体温挺高，大夏天的两个成年男人搂搂抱抱的，就算空调开着也受不住，加上对方的气息时不时掠过自己的鬓角，有点痒。

        “好像超过十分钟了吧？”庄恕忍不住提醒季白。

         季白总算放开了庄恕，起身道：“我买了馄饨回来。”

        庄恕披上衣服，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季白不大满意，帮着庄恕递了一把长裤，并说：“庄恕，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想要我表扬你啊？”庄恕站了起来，凭着不多的身高优势揉了揉季白的头发，“真乖。”

        其实季白从以前就很想对庄恕这种近乎胡噜小动物的行为提出抗议，今天终于把握住了时机，一纵身重新将庄恕扑倒在床，打闹了一阵才善罢甘休。

        “季警官，你这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啊？”庄恕倒是不嫌一直抱着自己的腰呈树袋熊状的季白太重，不过真有点担心自己会做出些什么事儿撩着对方，毕竟再被折腾一顿会影响到下午的工作。

          这个道理他懂，季白自然也明白，他拉下庄恕的衣领，吻了吻对方的锁骨，就此放过了庄恕。

          庄恕松了一口气，起开季白进浴室洗漱，季白则去厨房将热好的馄饨端上桌。庄恕在浴室里听见季白的脚步声原曲，这才正视了镜子里的自己，眼神虽然有些茫然，但托睡眠质量不错的福，脸色非但说不上难看，用“容光焕发”这个词也不为过。

          然而庄恕并不轻松，他知道自己和季白已经越线太过，一切正在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不论是他亦或是季白，将来没有一个人能全身而退。

         他是自作孽不可活，季白就十分无辜了。

        季白曾经感叹过“你怎么这么好啊。”，可庄恕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甚至算不上一个好人，当初他回国不止是为了寻找失散多年的妹妹，更是为了自己曾因受到不公正待遇进而患上精神病车祸身亡的母亲复仇，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可以伤害身边的任何人。他现在之所以心态平和，完全是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的关系。

        不论多么凶猛的野兽，在吃饱喝足的时候都不会再猎食的。

        即便庄恕当前的确有好好做人的打算，他也不能把从前的事儿当做从未发生，更何况他发现自己从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变化。

        从季白落在自己负责的病人名单上的时候开始，庄恕对季白就抱有好感，但他从未想过在季白病愈后正儿八经地追求对方，才会让他们的恋情从令人不齿的谎言上生根发芽。

        他依然是那个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的人啊。

        再看自己的脸，庄恕心生厌恶，若不是担心季白发现端倪，他就当场砸了这面镜子。

        走到厨房时，季白已经坐在餐桌边等他。季警官什么都好，就是食欲过于旺盛，以至于庄恕看见桌上那两人份的馄饨时不禁问道：“你吃这么点东西能饱吗？”

        “快到中午了，不用吃太多。”季白变相承认了自己的确吃不饱，不过心情挺好，语调上扬，“这家馄饨似乎不错，每次晨跑路过人都挺多的。”

        庄恕点点头：“还挺香的。”说罢他尝了尝，馄饨勉强算是真材实料，汤的味道就比较次，除了胡椒和醋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季白吃得快，不过吃相不错，垂着脑袋喝汤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起来非常乖巧。庄恕瞅着他，又从自己碗里舀了几个馄饨给对方。

        “不好吃吗？”季白看了看自己碗里多出来的馄饨，望向庄恕的时候就有些紧张，他知道庄恕在饮食上很讲究，这也是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有获得厨房使用权的最大原因。

        “只是我胃口不如你而已。”庄恕笑着说道，“你喜欢这个吗？”

          季白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挺喜欢的。”

          “好啊。”庄恕说，“等我休息，我们在家自己做，想揣多大的虾仁都可以。”

           庄恕想，既然错误已经无法挽回，不如在有限的时间里，对季白更好一些吧。

           饭后，季白和庄恕都猫在了厨房里，一个洗碗一个择菜权当消食，当一切都准备妥当，距离午饭时间还有个把小时，两个人又在沙发上坐下，打算开着电视打发时间。

        季白看了会儿导视，最后选择看央视的《动物世界》，庄恕没什么意见，因为他已经打开电脑查看邮箱确认有没有需要回复的邮件了。

        等他终于抬起头，电视里的瞪羚刚巧从猎豹的爪子和利齿下逃脱，庄恕的心情有点矛盾，不知该为瞪羚的死里逃生庆幸还是要为猎豹的无功而返难过。

        “庄恕，你觉得……那只羚羊现在会怎么想？”季白歪着身子靠在了庄恕的肩膀上，这么问道。

         庄恕将电脑搁在了茶几上，说：“严格来说，羚羊是对一类偶蹄目牛科动物的统称——”

        季白立刻改口：“停停停，瞪羚，我知道那是瞪羚，先回答我的问题成吗？”

        庄恕很想把电脑再拿回来，又认为这个掩饰动作过于明显，只能稍作思考，老实告诉季白：“它大概会想能跑多远是多远，最好这辈子再别遇到肉食动物了吧。”

        “嗯，挺合理的。”季白表示同意，然后换了个台，开始看法律讲堂。

        在季白来之前，庄恕家的电视完全是个摆设，它之所以在这儿仅仅是因为一家之主觉得“家里应该有个电视”。电视节目对于他来说吸引力很小，譬如这会儿他会选择削一个苹果分季白一大半，至于节目里都讲述了些什么，他完全不在意。

        事实上，季白也没有注意电视节目，他还在回味刚才自己提出的问题和庄恕给他的答案。他想庄恕肯定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跟猎豹瞪羚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如果他贸然揭穿庄恕的谎言，那时就很有可能出现类似于猎豹扑杀瞪羚的情况，只要庄恕一朝脱逃，肯定会跑得远远的，轻则离开这座城市销声匿迹，重则离开这个国家，躲到他季白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去。

        并且，庄恕很有可能在后半生再也不会亲近另一个人，男人或者女人都不会。

        季白难免有些后怕，他决定让庄恕缓一缓，自己再慢慢向对方渗透“自己已经知道真相，但并不怪你”的中心思想。

         毕竟他对待庄恕不能像猎豹对付猎物那样——狠狠咬住对方的咽喉直至猎物短气，沦为自己用来果腹的食物。

        对待喜欢的人，要如同春天般温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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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是花絮

庄恕：“季白，你觉得那只瞪羚现在会怎么想？”

季白（低头看台本）：“这好像是我的台词吧？”

庄恕：“季白，你觉得那只羚羊现在会怎么想？”

季白：“……我想，它肯定恨不得回来蹬飞那只猎豹。”

庄恕：“很好，很凶，很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