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涟漪

平（无）缓（趣）的一章

还有，这是“正在写的文”不是坑呀（暴风雨式哭泣(PД`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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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过了一个安逸的早晨，庄恕在为季白准备好营养均衡的晚餐之后离开了家。

        离家过程异常艰难，季白黏他黏得紧，像一只不愿意跟主人分开的大型犬似的。庄恕被摁在鞋柜边亲了半天，两个人纠纠缠缠险些将花瓶撞到地上，最后庄恕别无他法，拿出了“即将迟到”这个“免死金牌”，推开季白落荒而逃。

        到了医院，庄恕刚换上白大褂，先前定了对戒的那家奢侈品商店的客服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戒指已经刻好了字，希望他找个时间过去取。

        庄恕想了想，答应下来：“今天晚上我会过来取，谢谢你。”

        客服与庄恕确定了具体时间后结束了通话。

        当晚下班后，庄恕开车过去取了对戒，忽然就不那么赶着回家了。倒不是说他忽然对季白感到了厌倦，只是不知该怎么面对对方。

       尤其是身上还揣着一对注定送不出去的戒指的时候。

       庄恕漫无目的地在市内打转，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巧路过湿地公园，对岸大厦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照亮了黑沉沉的湖水，正随着细碎的波浪跃动，像极了此时此刻他摇摆不定的心情。

       不过很快，一个来自陆晨曦的来电拯救了他，一个意外坠楼的患者被送进了仁和，肋骨骨折并扎入肺部，需要多科室联合手术。庄恕二话不说赶回了医院，停好车后他发了条信息给季白，告诉他自己当晚有手术，不能回家了。

        他进手术室之前收到了季白给自己鼓劲的回复，庄恕望着手机屏幕有一会儿，随后笑着亲了一下还亮着的屏幕，再将手机锁进柜子里。

        当他从手术室里出来，已经是后半夜了。或许是托了季白的福，这场紧急手术要比他们预测的成功，病人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当晚需要值夜的陆晨曦催促他尽早回家休息，庄恕却觉得没多大必要，和她一起在医院呆到天亮才离开。

        庄恕算准了季白每天早晨六点会起床跑步，大概在七点四十分左右到家，如果他掐得准，应该能抢在季白前边赶回去。

        归途中他想起了些什么，拐到附近的市场买了两斤虾和一袋馄饨皮，心情总算轻松了些。

        季白跑步回来，一推开家门就闻到了食物的鲜香，知道是庄恕回来了，连忙蹬掉跑鞋，室内拖鞋也顾不上穿，一路奔向厨房。

        “回来啦？”季白脸上的欣喜完全掩饰不住，当然他也没想掩饰。

        此时的庄恕正忙着给虾挑腥线，完全顾不上抬眼看他，只是应道：“回来有一会儿了。”

        灶台上分别炖着大骨汤和香菇老鸭汤，馥郁的香气缠绕在一起，还没来得及吃早餐的季白瞬间觉得更加饥饿了。

        “大清早的，忙什么呢？”季白绕到庄恕身后，将对方揽进自己怀里，并蹭着庄恕的脖颈后背以示亲热。

        “昨天不是说了，想吃馄饨还得自己做，你想揣多大的虾都可以。”庄恕虽然受到了季白的干扰，手上的活儿依旧做得十分利索，他右手捏着一根牙签，左手拿着虾，牙签在虾头身连接处轻轻一挑，腥线的一段就被挑了出来，随后将整条腥线拽到外边，再清理干净虾头内的污物，一只虾就被处理好了。

        季白把下巴搭在庄恕肩上瞅了半天，没一会儿就跃跃欲试了：“庄恕，我能试试看吗？好像挺有意思。”

        “当然可以。”庄恕让了一半水池给他，把牙签交到了季白手上。

         季白装模作样地拿了牙签和虾，依葫芦画瓢将牙签戳进虾背，可腥线却没有随着他上挑的动作出现，他下意识抬起头看了庄恕一眼，庄恕笑了笑，让他继续。季白没了退路，可怜的虾被他戳了几次，头身连接处都是对穿的孔洞，最后他终于找到了那条黑色的“线”，可惜没拽出来多少就断了。

        拿着虾的季白对自己十分无语，心说能百步穿杨的自己居然对付不了一只虾，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玩够了没？”庄恕这么问着的时候已经把正忙着嫌弃的自己的季队长挤到了一边，接过他手上的虾，从腥线被拽断的地方下手，将整条线抽了出来，优雅又从容。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庄恕说着说着就乐了，“季警官还是帮我盯着汤吧，“再过一小时十五分钟关火。”

          “你就糊弄我吧，还有那么久。”季白靠着流理台侧过脸打量庄恕手里的虾，“这虾个头也太大了吧，能揣得进馄饨里？”

         庄恕弄完最后一只虾，抛给季白一个怜爱的眼神，他说：“整只搁不下，我不会把它剁碎么？”

        季白语塞，张嘴正准备为自己的智商辩护，肚子却比他叫得更响。季白尴尬得恨不得时光倒流，至少在晨练回来的路上应该吃点什么的。

        “没吃早餐？好巧，我也没来得及吃。”庄恕说着，丢了几根姜丝到装虾的碗里，“今天虾买的有点多，等等做个虾滑吧。”

          二十分钟后，季白和庄恕一人捧着个碗，在厨房里吃虾滑阳春面，谁都没去餐厅，因为那里离锅太远了。

         吃饱喝足的庄恕季白一边看电视一边包馄饨，这个项目季白发挥得不错，总算能找回一点点尊严。庄恕吃东西很细，用别人的话来说，大概就是有点“穷讲究”。馄饨肉馅一定要用肥瘦三七开的猪腿肉，肥肉多一分太腻，瘦肉多一分太柴，肉馅里加入大小合适的虾仁，少量切碎的鲜木耳，甚至还有两个同样剁碎的荸荠。炖好的汤从锅里倒进碗里，晾凉之后要放进冰箱里冻一会儿，再把汤上已经凝固的油脂捞出来，所以但凡是庄恕煲的汤，永远不可能出现舀一勺汤半勺油的情况，总是清清爽爽的。

        多出来的馄饨被季白小心翼翼地码在冰箱的冷冻室里，同时庄恕将两种汤头按一定比例与清水混合煮开，加入适量的胡椒和醋，又搁了一小片紫菜在里边，金黄澄清的馄饨汤香气扑鼻，被盛在素淡的瓷碗里。另一个锅里煮着的馄饨已经熟了，一个个白白胖胖的，悠哉悠哉地漂浮在微滚的水面上，庄恕将它们捞进碗里，自己三分之一，季白三分之二。最后将切成细丝的煎鸡蛋以及翠绿的葱花洒在馄饨上，这才算完工。

        煲汤用的材料同样没有浪费，鸭肉被庄恕从骨架上剃了下来，连同香菇一起切成片，加入青椒和少许胡萝卜回锅爆炒，鸭肉鲜香软烂，青椒微辣，配色好看不说，味道也足以勾起人的食欲。骨头汤剩下的大骨则被庄恕拿来红烧，酱香浓郁。他又担心这餐肉类超标，焯了一盘上海青作为调剂。

        庄恕不是喜欢做菜的人，虽然他做的东西即使是第一次尝试也不会味道欠佳，但他也认为自己做菜太折腾，不如在食堂解决来得轻松。可因为家里多了个季白，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同起来，他喜欢对方极具热情地扫荡自己做出来的菜肴，也喜欢对方咬着筷子偷看自己时那双亮晶晶的黑眼睛，连带着让他觉得围着灶台转也不是一件多讨厌多麻烦的事情。

        如果这种生活能延续下去就好了，不过他也清楚，季白终有一天会回到更需要他的地方去。

        庄恕想，自己真该珍惜现在的生活，因为他永远不会知道哪一天会成为季白存在于自己生活中的最后一天。

          当晚，庄恕失眠了。他在床上躺了有两个小时，耳边是季白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思前想后，庄恕还是爬了起来，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季白的一只手还攥着自己的衣角，遂笑着将衣服从对方的掌心里抢救出来。

          他拿过季白睡前为他准备的衣服，去洗手间换上，下楼买烟。

         自从母亲的事情解决，庄恕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抽烟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个晚上犯心瘾，但他的确需要摄入少量尼古丁来麻痹自己。

         庄恕离开家，到小区内的24小时便利店内买烟，殊不知他认为应该“睡得很熟”的季白也跟了下来。

        事实上，季白一直没有进入深睡眠状态，所以当庄恕有了点动静，他也就跟着清醒了。庄恕乘电梯下楼，季白走的楼梯，他眼神好，所以只是远远地跟着——在注意到庄恕只是去买了点东西就往回走后，季白终于放下心来，乘电梯早一步上了楼，还不忘让电梯回到一楼。

        以至于庄恕完全没注意到季白有出过门，他回来时还在卧室门口看了看，季白依旧保持了他离开时的姿势，微微打着呼。

       庄恕在客厅站了会儿，还是将空气净化器搬到距离卧室最远的观景阳台，开着窗和空气净化器抽烟，一连抽了三支。

        然后，客厅的灯亮了起来。

        “怎么醒了？”庄恕有些心虚地将刚抽了一半的烟熄灭在刚被重新征用的玻璃烟灰缸里。

         “晚餐吃得太多，渴了。”季白找了个合适的理由，空气里的烟味十分稀薄，可他在卧室里依旧捕捉到了烟草的气味，等不及庄恕回来，他只能去找对方了。

        “是有点咸了，”庄恕说着站起来，去厨房给季白倒了一杯水回来，并说，“看来下次还能少搁一点盐。”

         季白这时候对庄恕简直门儿清，知道庄恕在淡定的时候话不多，偶尔话多也是逗自己玩，当他主动接过话茬开始叨叨时，多半是情绪波动有些大了。

        “庄恕，我们是恋人，你有烦心事可以跟我说的。”季白一手拿着水杯，另一只手绕到庄恕的背后拍了拍。

        “工作上的事，我能处理好。”庄恕回给季白一个拥抱，“喝完水回去睡觉吧。”

        “好，不过你要跟我一起。”季白已经习惯了庄恕的谎言，听罢忍不住劝道，“抽烟不好。”

        “行，不抽了。”庄恕爽快地将烟和打火机一并扔进垃圾桶里，回过头来他发现季白已经喝完了水，正站在卧室门口等他，像一位忠诚的骑士。

         天啊，庄恕想，真是太折磨我了。

         季白这么好，他该如何放手，又该如何忘却这段感情呢。

-tbc-

知道大家都在等这篇，先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