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特权与嫉妒心
大瑶瑶薄喵喵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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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注定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早晨。韦天舒难得一次没有踩着点到医院，他夹着自己打印好的论文，哼着小曲晃到院长办公室。
他医术高超，文字功底却令人扼腕，医学论文时常被凌远打回去重写，所以他打算把文件夹直接从院长办公室的门缝塞进去，通常凌远收到论文又没看见他本人的时候就会帮着改一改，甚至重新帮他写一遍交到上边，多年来屡试不爽。
做贼心虚的韦医生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就要把文件夹往门缝里塞，谁知道这次论文比较厚，竟塞不进去，韦天舒折腾了几下，没成想院长办公室的门被他推开了。
不是吧，凌远走的时候门没带好？韦天舒心想，这不刚好，他可以直接把论文放到凌远的办公桌上，真是天助我也。
他偷偷摸摸地溜进凌远的办公室，注意力全部放在“把论文放在凌远的办公桌”这一件事上，等他完成了“任务”轻轻松松地拍着手转过身，才看到一大只人形物体和衣躺在不怎么宽敞的长沙发上，头皮都炸了。
“我靠！”他惊呼一声，吓得连退两步，“凌远你昨晚没回啊？”前一个多月韦天舒确定凌远每天都会按时回家，基本上忘记了这位第一医院的院长时常在办公室留宿。
凌远刚睡下不到两个小时，被吵醒了神色多少有些不悦。他坐起来，伸手拢了一下额角掉下来的碎发，这才转向韦天舒。
“你来干什么？”凌远语气生硬。
韦天舒不说话，把手里的文件夹藏到背后，一步一步往办公室门口挪：“也……没啥事。”
凌远一脸鄙视地对损友伸出手：“论文吧？给我。”
“噢……”韦天舒不情不愿地靠近凌远，把论文交给他。
凌远接过文件夹，不再搭理韦天舒，将论文搁在大腿上看了起来。他阅读速度极快，没多久就把论文过了一遍。
在边上站着的韦天舒扭扭捏捏，活像被老师叫来当场改正考卷的小学生。
“狗屁不通。”凌远看完论文，随手拿着文件夹点着韦天舒，“每次都这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哎呦您快饶了我。”韦大夫低着头，一脸怂样，“不是谁都跟你一样十四岁考上大学，去美国留学回来就能当上三甲医院院长的，别再说帮我写情书追我老婆的事儿了我韦天舒欠你一辈子的情。”
凌远被韦天舒说得有点愣，刚想骂他，韦天舒就扑过来抢文件夹，被凌远躲了过去。
“我拿回去改还不行吗……”韦天舒哭丧着脸。
凌远抿了抿嘴，将文件夹搁在沙发上，用手压着，他说：“就这样吧，你可以回去了。”
“啊？”韦天舒一时脑子转不过来。
凌远叹了一口气说：“我帮你改，过几天来拿。”
韦天舒的眼睛刷地就亮了，他露出极其夸张的笑容靠近凌远：“老凌你真是我的亲人。”
凌远被他变脸的速度恶心到了，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站起来，跟韦天舒拉开一些距离。
“我要去ICU一趟。”凌远拿起大衣架上的白大褂穿上。
“我就说，凌院长怎么又开始加班了。”韦天舒一副很懂的样子，“敢情是为了那个公安局局长的独苗儿！”
“他叫李熏然。”凌远阴沉着脸，语气十分不悦，“是一个好警察。”
韦天舒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却不明白凌远怎么就恼火了起来，他想了想，终究是压抑不住八卦的心，小心翼翼地问：“你认识啊？”
“算是吧。”凌远答道，随即离开办公室，“你走的时候别忘记关门。”
听见凌远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韦天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郁闷。
“不就是个特权阶级的小警察么，干嘛吼我。”
李熏然在凌远这儿的确有特权，但这和他是谁的孩子无关。凌远不在乎别人会不会错意，这样反而更好，他可以打着李局长的旗号大大方方地照顾李熏然了。
☆
凌远来得不巧，李熏然没睡醒。凌远放轻脚步走到他的病床前，大量失血使得李熏然的脸色很是苍白，凌远在心里对比了一下，又是一声叹息。
他看了看监护仪，李熏然的各项体征一切正常。目前为止手术炎症被控制不错，除了有点低烧，李熏然没有吃什么大苦头。凌远担心李熏然醒过来的时候过于干渴，便拿了棉签沾着温开水，仔仔细细地将李熏然的嘴唇抹了几遍。
凌远在李熏然身边坐了一会儿，监护仪发出规律的声响，李熏然的心跳强健有力，凌远望着监护仪上的线条，心想李熏然到底是年轻，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可以说是闯过这一关了。
可惜凌远没有多少时间陪在李熏然身边，门诊部的医生们开始坐诊，凌远打算先去门诊部看看情况，再回到办公室继续其他工作。
他轻轻带上ICU的门，一抬眼，那位红着眼眶的长发姑娘就蓦地撞进了他的视野。凌远的右手还扶着门把，他只是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熏然……熏然怎么样了？”她慢慢走向凌远。
凌远转向她，他一点都不怀疑，如果自己语气不友好一些，这个姑娘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没有生命危险，还没睡醒。”凌远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心里却不由得猜测起眼前这位的身份。她有着姣好的面容，看起来性格很温和，衣着简单却花了一番心思，是那种男人不管喜不喜欢，都绝不会讨厌的异性类型。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他，医生？”她微微侧着脸问凌远，声线有些颤抖。
她是李熏然的什么人？妹妹？同学？还是……女朋友？凌远和李熏然相处的时间太短太短，他被对方渗透了生活，却对李熏然的人生经历一无所知。
凌远不喜欢不可控的东西，简瑶的出现让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危机，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神情愈发阴沉，甚至没有听见她的问题。
“医生？”简瑶注意到凌远走神了，她靠了过去，伸手轻轻扯了一下凌远的衣袖。
她没有半分恶意，可凌远原本就对于陌生人的肢体接触十分厌恶，立刻就把简瑶的手甩开了。
凌远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还没来得及向简瑶道歉，就被冲过来的男子推搡到墙边。
“你怎么这么对待我的妻子？！”薄靳言眼神狠厉，如果眼刀可以杀人，凌远估计已经被凌迟处死了，“你怎么敢？”
凌远又不想道歉了。护士站跑来几个实习医生把薄靳言劝开，他们不敢看院长的热闹，虽然院长跟病人家属起冲突这种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靳言、靳言，是我不好……”简瑶这回真的是要哭出来了。
真是恩爱。凌远看看薄靳言，又看看简瑶，觉得世界真是太小了。他摘了口罩，薄靳言这才认出他，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就收敛好表情，伸手搂住简瑶的肩膀，生怕凌远不知道这是他的宝贝。
“原来是凌院长。”薄靳言语气不善，“没想到你还是那么讨人厌。”
“彼此彼此。”凌远回敬道。
凌远和薄靳言早年相识，作为各自领域的佼佼者，自然有过一些接触。当年薄靳言在遇到医学方面的难题时会向凌远请教，凌远虽说有问必答，每次给的资料都十分详尽，但他对薄靳言却没什么好感。
智商再高也拯救不了薄靳言情商这个短板，薄靳言跟愚蠢的人类没什么话说，凌远虽不那么愚蠢，但在工作之外薄靳言跟他也不会有什么接触。薄靳言不是好相与的人，跟凌远也合不来也没什么可感到奇怪的。
简瑶突然觉得心很累，不该带薄靳言来医院看熏然的。
“凌院长，对不起啊……”简瑶把薄靳言拉到自己身后，完全无视了薄靳言指责她的神情，“冲撞您了。”
“是我行为失当在先，希望薄夫人不要介意。”凌远垂下眼睑，看起来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
“薄夫人”这个称呼让薄靳言很得意，使得简瑶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更让凌远放下了本不该有的戒备心。
“那个……我叫简瑶。”她红着脸说。
凌远点点头：“你是熏然的朋友？”
“发小而已。”薄靳言抢在简瑶前边回答。
凌远很想跟他说，大人说话的时候心智不全的“小朋友”不要插话。鉴于上班时间临近，凌远不再跟他们过多纠缠。
“不是来看熏然的么？他现在应该醒了。”凌远招呼路过的护士带简瑶薄靳言去穿无菌服，“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他精力有限，所以不要说太多话，影响恢复。”
“我不去看他。”薄靳言硬邦邦地对简瑶说，“我在外边等你就好。”
凌远这回更讨厌薄靳言了。他与薄靳言错身而过，走到护士台翻看危重病人的病历，不再搭理简瑶和薄靳言。
☆
李熏然醒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凌远，多多少少有些失望。ICU虽然有两张病床和两套监护设备，这时却只有他一个人，他的视线在天花板上飘来飘去，直到听见开门的声音。
来看他的人是简瑶，李熏然很意外。
“听说你伤得很重，我和靳言从美国赶回来……”简瑶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她所知的李熏然一直都是那个健康的、矫健的兄长版的存在，现在看见他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样子，心里十分难过。
“赶回来见我最后一面？”李熏然消遣自己逗简瑶。
这招很管用，简瑶立刻就从伤痛的情绪中超脱出来，她责怪李熏然的乌鸦嘴，非要他跟她一起连呸三声才肯放过他。
“我的大小姐，你这个动不动就掉眼泪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改？”李熏然慢慢说着，胸腔被说话时微小的共振震得发痛，他喉咙有些干，声音沙哑。
“要不要喝点水？”简瑶还算体贴，她从暖壶里倒了一杯水握在手里，又找到了吸管，一端放进水杯，另一端伸到李熏然嘴边。
李熏然就着简瑶的手喝了点水，简瑶虽然会关心人，却说不上细心，水对于李熏然而言太烫了，可是简瑶没有丝毫察觉。李熏然勉强喝了两口润润嗓子，推说补液已经很多，不会觉得渴。
简瑶乖乖把一次性水杯搁在了柜子上，李熏然难得见到她，于是询问起她在美国的近况。
“是不是该准备要个孩子了？”李熏然半开玩笑似的问道。
简瑶没有马上回答，她下意识地将右手放到了腹部，低头看了一眼，双颊飞红。
李熏然很惊讶：“已经有了？”
“嗯……前几天刚验出来。”简瑶有些害羞，“刚六周，还看不出来。”
“恭喜，”李熏然脸上笑意很深，他由衷地说，“恭喜你。”
那个曾经在自己父亲的怀里哭泣的小女孩，现在要当妈妈了。
“也恭喜你。”简瑶跟着笑，“要当舅舅了。”
“为什么是舅舅？我以为孩子能叫我一声干爹的。”李熏然假意抗议着说。
“这你都不懂呀。”简瑶给李熏然整理了一下被子，“熏然，你可是娘家人！”
两个人说说笑笑了一会儿，简瑶明显感到李熏然已经支撑不住，让他好好休息，并表示这段时间会时常来看看他。李熏然笑着跟简瑶道别，目送她离开，很快他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坐在他身边的人换成了凌远。
凌远没有发现李熏然已经醒了，他正在帮韦天舒改那篇惨不忍睹的论文，并在心里把对方骂了一万遍。
“凌远。”李熏然叫了他一声。
“醒了？”凌远把文件夹随手一方，戴着手套的右手自然而然地抚上李熏然的额头，让李熏然舒服地眯上了眼睛。
“嗯，有点渴。”他说。
凌远去给李熏然倒了半杯水，在两个杯子里来回倒到合适的温度，才插上吸管递给李熏然。
“你应该多睡一会儿。”凌远看着他说，“很快止痛泵要撤了，到时候睡眠质量肯定会下降。”
“睡得不少了。”李熏然认认真真地把水喝完，“感觉一直都在睡。”
“不睡着你也做不了什么。”凌远语气轻快。
“也是。”李熏然挺郁闷。
“熏然。”凌远叫他。
“嗯？”
“等你好一些了，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吧。”凌远瞧着他从被子里露出来的那只好看的手。
“好。”李熏然答应下来，“只要你想知道。”
-tbc-
(ฅ>ω<*ฅ)还是更新辣！
刚才我真的已经睡觉了，可是灯没关，一来电瞬间天光大亮，吓得我赶紧爬起来把剩下的部分写完了！
这一章互动有点少的感觉，下一章就好了(｡･ω･｡)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