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楼/无差相关 谢绝转载 拒绝质疑人物和KY的评论 作者不凶 急了锤人
 
 

【然远】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 05

05 我们的目标是没有蛀牙

不论糖刀好像热度都还蛮一致的,感觉能安心写(po)文(ga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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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远用许多天的时间断断续续地读完了一整本《村上春树·猫》,李熏然肚子上的刀口也拆了线。

    拆完了线,李熏然感觉自己当真恢复了许多。

    虽然骨折的右腿依旧隐隐作痛,但这段日子下来,李熏然终于有了“要向前看”的想法。他曾身陷囹圄,有时他甚至认为自己就像一个泥潭,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身边的人拖进来,所以他从不声张、从不求救,生怕害了别人。就这样在无数个自责的夜晚里消磨光了自己的意志,仅存的勇气也被他用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直到凌远出现,李熏然慢慢转变了自己的思想,觉得“活着”这件事似乎没有那么糟糕。

    窗外是个艳阳天,微风悄悄卷起了窗帘的一个角,阳光紧随其后,铺洒在最靠窗的病床上。吹过来的风有些凉,却不阴冷,让李熏然十分惬意。

    徐阿姨给李熏然削了一个圆黄梨,削好之后整个递给了李熏然。

    李熏然几乎要被手里的硕大梨子吓坏了,他对徐阿姨说:“阿姨,这个梨我吃不完,不如我们一人一半吧。”

    “你这孩子,”徐阿姨笑着拍了一下李熏然的手臂,“梨呀,可不能切开,分梨分离,不是一件好事呀。”

    李熏然听明白了,含糊地应了一声,捧着梨子啃了一口,水分很足,甜度也够。

    “你最近晚上有点咳嗽,上次凌院长值夜的时候过来听到了,让我给你买几个梨。”徐阿姨说完感叹了一句,“凌院长看起来挺严肃,其实心地是真的好。”

    “嗯,是很好。”李熏然来了精神,打算把手里的梨给消灭了。凌远交待下来的事情,他自然是非常乐意执行的。

    因为撑下去了一个梨,李熏然的午饭时间跟着往后推了四十分钟。

    午休时间刚过,凌远推着一辆轮椅来到李熏然的病房。

    “熏然,要不要跟我出去兜兜风?”凌远向李熏然发出了邀约。

    在病房里猫着超过半个月的李熏然忽然多出了第二个选项,他愣了愣,回过神来后转向了徐阿姨:“我能出去转转吗?”

    “凌院长都说了,当然可以呀。”徐阿姨比李熏然还要高兴,她从柜子里拿出了李熏然的外套,帮着他穿上。

    李熏然直到被凌远推出病房的时候脑子还有点懵。因为腿上打着石膏的关系,他的腿上搭着一条中等厚度的毛毯,软绵绵的,手感极佳。

    他忽然觉得有点开心。

    一到走廊,被凌远推着走的李熏然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们的视线在李熏然和凌远之间流转,其中有好奇和探寻,总归都是非常友善的。自从那件事之后,李熏然就不太喜欢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过有凌远在,他依旧十分安逸。

    “院长,带病人散步呀?”路过的护士长笑着问凌远。

    “是啊,今天天气不错,带他出去透透气。”凌远向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可别把病人冻感冒了,外边还是有点冷的。”护士长提醒他。

    “护士长,您就不能盼着我好了?”凌远笑了起来,一只手无意间搭在了李熏然的肩膀上。

    李熏然的注意力完全被凌远的手吸引住了,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推进医生办公室了。

    办公室内唯一的哪位医生李熏然也很熟,那就是韦天舒。

    “院长,你把这么个小帅哥藏在病房里半个多月,今天终于舍得领他出来看看了?”韦天舒从座位上跳起来,围着李熏然转了两圈,随手抬了一下李熏然的下巴,“来,啊——”

    二十四孝好病人李熏然配合的“啊”了一声。

    “恢复得不错。”韦天舒评价道。

    李熏然还没来得及说话,凌远就替他回答了:“那是自然。”

    “我们院长大人这么上心,他想不好也难。”韦天舒说着还拍了拍李熏然,“你说是吧?”

    凌远很不满地推着李熏然后退了两步。

    韦天舒并不在意凌远对自己的嫌弃和明显维护李熏然的姿态,他看着李熏然思考了一会儿,从自己桌上的笔筒里翻出了一支记号笔,一脸坏笑地走向李熏然。

    “哎哎哎,想干啥你?”凌远反应特别大。

    “老凌,你看你这怂样儿,跟母鸡护鸡崽子似的。”韦天舒揶揄了凌远一句,然后蹲了下来,掀起李熏然腿上盖着的毯子,飞快地在李熏然打着的石膏上写了一串字。他往后退了几步,站定欣赏自己的“杰作”,非常自豪地说:“写得不错。”

    凌远嗤笑一声。

    李熏然稍微抬了一下腿,只见石膏上多了条上蹿下跳的黑线,如果不是韦医生说的是“写得不错”,他都快以为对方在自己腿上画符了。

    “这是什么字?”李熏然问凌远。

    “他写的是‘早日康复’。”凌远说着走向韦天舒,夺走了他手里的记号笔随意的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尔后在韦天舒的叫喊声中推着李熏然去外边了。

    李熏然还在思考凌远是怎么看出那串玩意是“早日康复”的。

    “既然石膏上有字儿了,再多几个应该也没关系吧?”凌远问李熏然。

    “好啊,感觉挺好玩的。”李熏然笑着对凌远说。

    李熏然的笑容像极了此时的天气,灿烂又清冽。凌远想,在没有疾病困扰的时候,李熏然一定是个非常受欢迎的年轻人。

    凌远推着李熏然,从不同的人的笔下获得了更多的祝福。

    普外科的实习护士用桃色的指甲油在李熏然的石膏上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桃心,随后指甲油就被护士长没收了。

    急诊科的主任医师写的同样也是“早日康复”,楷书,每个字都无比端正。

    在医院的草坪上画画的双胞胎姐妹用了二十分钟,认认真真地画上了蓝天和白云,如果不是他们的妈妈制止,这两个刚念幼儿园的小姐妹估计还打算亲一亲帅气的警察叔叔。

    这么个不大不小的插曲成功耗尽了李熏然本不太充沛的体力,还没回到病房,李熏然已经开始昏昏欲睡。

    “这就困了?”凌远弯着腰问他。

    李熏然一抬头就对上了凌远的眼睛。

    对凌远的眼睛,李熏然有着很深的印象,当初在对方拉住自己的那个刹那,这双眼睛里闪现出的情感复杂到让李熏然至今无法解读。

    但李熏然一直心存感激——他彼时懦弱到不敢活下去,身为陌生人的凌远能却在短时间内发现自己的异常,并立刻决定阻止自己,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毕竟凌远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李熏然想,如果自己向凌远求救,凌远是肯定会救自己的吧?

    只是有些事,他现在还不能告诉凌远。

    凌远推着李熏然回到病房,一路上李熏然没有再说过半个字。这不免让凌远有些担心,又不好直接发问,只好说了句:“我得回办公室了,你还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李熏然从凌远的口袋里抽出了那支本属于韦天舒的记号笔,对凌远说:“你还没写呢。”

    “对,我怎么给忘了。”凌远笑了笑,他接过李熏然手里的笔,拧开笔盖,蹲在了李熏然的右腿边。他左看看又看看,发现李熏然腿上的石膏基本上被画满了,有些为难地说:“这都快找不到写字的地方了。”

    见他如此纠结,李熏然提议道:“那……写短一点的东西?”

    “这个主意好。”凌远表扬了李熏然一句,随后在硕果仅存的空白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写完了他才发觉不对,李熏然的腿又不是签字板,为什么要写名字。

    李熏然倒是很满意:“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凌远说着站了起来,心里的阴霾被这句“喜欢”吹去的大半,心情无与伦比地好。

    凌远由衷的希望,在接下去的日子里,李熏然能喜欢上更多的事物。

    自从李熏然从凌远那里获得了放风许可,他每天都能在徐阿姨的陪同下到楼下晒晒太阳。久而久之,肝胆外科的医生护士们在走廊上见到坐着轮椅到处晃荡的李熏然也见怪不怪了。

    然后就出事了。

    这一天,徐阿姨给李熏然穿好了外套,自己就出去给李熏然买午饭了,她也是好心,害怕李熏然吃久了医院食堂的饭菜会腻,就跑去医院外的饭店买,路上耽误了点时间。

    李熏然对徐阿姨去医院外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是在平常徐阿姨该回来的时候没等到对方。徐阿姨年近六十,如果李熏然的母亲尚在人间,可能还要比她年轻一些。李熏然担心徐阿姨出了什么事,就自己蹦上了轮椅,晃晃荡荡到了一楼急诊科——路上还得到了不少小护士的帮助。

    徐阿姨没有躺在急诊科的病床上,李熏然放心了些,又去医院食堂绕了一圈,依旧没有徐阿姨的身影。

    李熏然想了想,又推着轮椅来到连接着门诊部和住院部的长廊上等待。

    “大哥哥在等人吗?”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这么问李熏然。

    “是呀,小仙女有没有看到一个穿棕色大衣的奶奶?”李熏然问她。

    “没有呢……”小姑娘有些失望地说,不过很快她又打起了精神,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拿出了两根棒棒糖,想把它们送给李熏然,她说,“妈妈告诉我,不高兴的时候吃根棒棒糖,吃完就开心多啦!”

    “谢谢。”李熏然也不推辞,他收下小姑娘的礼物,问对方,“不过,我没有不高兴。”

    小姑娘盯着李熏然半晌,撅起了嘴:“大哥哥骗人。”

    李熏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有时候孩子比成年人有眼力见得多。

    “对不起,大哥哥没想骗你,只是……不知道自己原来不高兴。”李熏然努力向小姑娘解释,虽然他并不指望女孩儿能明白他的意思。

    李熏然送女孩儿到二楼妇产科找自己的妈妈,正巧徐阿姨在这时候通过了长廊,乘电梯回到了李熏然的病房,发现李熏然不见了。

    徐阿姨赶忙问了一圈,有几个人见到李熏然离开,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别无他法,连忙把这件事告诉了凌远。

    凌远立刻从院长办公室下来,在路上他联系了保卫科,要求调出院内监控查看李熏然的动向,并通知所有保全人员参与寻找李熏然。

    就在凌远和徐阿姨急得快要上火的时候,叼着棒棒糖的李熏然拐进了病房。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跑哪儿去了哟。”徐阿姨冲到李熏然身边,说话时声音都在打颤,她看了看又看,终于放下心来,“还好还好,没出什么事。”

    李熏然咯嘣一声就把嘴里的棒棒糖咬碎了,他茫然地拿着棒棒糖的白色小棍,看看一脸担心的徐阿姨,又小心翼翼地瞧了瞧面色不善的凌远,问道:“怎么了……?”

    凌远和徐阿姨不会告诉李熏然,他们俩都以为李熏然会再次寻死。

    “以后你出门儿……能不能告诉我一声?”凌远问李熏然,语气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我们是真怕你再有点什么闪失。”

    “嗯……我现在知道了。”李熏然能看得出来凌远正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剩下的那根棒棒糖,献宝似的将之搁在凌远的手心里,他小声地对凌远说,“都是我不好,凌远你能不能别生气?”

    凌远意外地很吃这一套,微微皱着的眉头也舒展来了。他将棒棒糖揣进口袋,还拍了拍,像是得到了什么贵重的物品似的。

    过了一会儿,凌远才说:“既然回来了,你快点吃午饭吧,时间也不早了。”

    “好。”李熏然非常乖巧。

    “晚上我会带一本新书过来,有几天没读东西了。”凌远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李熏然笑了起来:“我很期待。”

    凌远颔首,跟徐阿姨再次强调了李熏然的饮食注意事项,随后离开了病房。

    回到办公室,凌远先是联系的保卫科,让他们不必再寻找李熏然,随后他拿出了口袋里的棒棒糖,放在办公桌上观察了半晌。

    他的母亲是一个非常注意孩子口腔问题的女士,所以他们家兄妹三个在成年之前吃糖的机会是极少的。

    凌远想象了一下这支荔枝味儿的棒棒糖是什么味道,最后败下阵来。

    好奇心打败了他。

    他一边拆开棒棒糖的包装,一边给自己找理由——他才不是想吃糖,只是有点想知道荔枝味的棒棒糖究竟是什么味道而已。

    要是李熏然在场并且洞悉凌远的想法,他肯定会告诉凌远:这二者没有本质差别。

    于是当夹着自己乱得一如既往的学术报告的韦天舒大喇喇地闯进院长办公室,并且发现自己的好友兼上司正在偷偷吃棒棒糖的时候,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呃——老凌,棒棒糖好吃吗?”最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韦大夫问。

    凌远黑着脸指着院长办公室的大门对韦天舒吼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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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Mar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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